二房,終究是先一步搬進帽兒胡同。她也給足了顧御史面子,不僅帶著顧遙,顧謹也捎帶了,也按照顧謹的需求,又給她添了兩個小丫頭,一個婆子。
錢走公賬,顧御史不心疼,她心疼也沒用。大二房最初的錢財,都是顧老爺子給的。謝氏心中明白,兩房徹底脫離,起碼要在顧御史和她百年之后、這個家交到兒媳婦手里之際。
所以,兒媳婦的人選,她一定會仔細挑揀好的。
顧謹本不想離開父母,顧言硬逼著她去二房,還道:“那魯娘子的才學不重要,容女史的本領,對女子來說,更為重要。你跟著三嬸,我跟大哥學些本領,總要長大,才能去孝敬爹爹和姨娘。”
說大房如今跟篩子似的,這些話,謝氏聽到了,顧遙也聽到了,老爺子也有所聞,對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孫子,也重視了起來。
若不是老爺子也知道了,顧遙差點信了顧言的改邪歸正。老爺子身子骨雖然比以前好了許多,但年老體衰,精力體力十分有限。主院里的人,皆是安靜性子為主。
安靜的院子安靜的人,他“恰能”聽到顧言說的話,委實不易啊!算了,反正不是一個爹媽生的,由他們鬧吧。據說大伯母很厲害,顧遙打算看著,看他們還能折騰到幾時。
七月二十九,太康的大部隊,抵達順天府。
當初買宅子時,只帽兒胡同這一處有挨著的大宅子。只這兩處雖然挨著,但是西面的更大。又沒更合適的宅子,便顧不上什么東大西小的規矩,還是將房舍買下。顧遙這一房買的是西府,顧御史那一房是東府。
謝氏早已將西府收拾妥當,這會兒帶著顧謹、顧遙、顧塵、顧璇姐妹四個,在外廳候著。
姐妹四個同窗倆月,顧塵和顧謹兩個年級相仿,且親事都未落定,又都是庶女,兩人走得比較近。顧塵羨慕顧謹有七娘,有兄弟,還有父親的疼愛;顧謹能從顧塵這里收到羨慕,目前看來,兩人相處得不錯。
顧家按照顧同知這一輩來說有三房,統共六位姑娘。除了老大老二,下剩的都是同齡人。顧遙嫡姐顧珍行三、庶姐顧迎行四,顧遙行五,三人同年不同月。三房的六姑娘顧璇最小,卻是隔年正月十三出生的,只比顧遙小二十幾日罷了。
顧璇是個安靜的小姑娘,她太聽話了。她的外家謝氏,三服里沒有親近的表姐妹,因而沒什么玩伴;顧家雖然姐妹不少,但是謝氏不準她和顧家姐妹來往,理由是,這幾個孩子缺點太明顯,不適合做朋友。直到來了順天,謝氏終于松口,顧遙可交。她才在謝氏的授意下,和顧遙有了些許互動。
只是打小養成的性子,不是三天兩天就能改變的,兩個月里,倆人也只是互相試探階段,還沒摸到對方的門道。顧璇是真不會,顧遙是懶得折騰。
若說朋友,她最喜歡宋海棠;若按內心靈魂的熟悉,她還有姚飛飛、唐湘湘可以依靠,對于顧璇這種真正的十來歲、過了萌期、步入少女期的女孩子,實在不怎么感興趣。
不過,這會兒兩人還是熟悉了不少。
套家里倆姐姐的消息,顧璇這里知道的雖然不多,也比顧遙強,顧遙主動湊上去,顧璇配合還是很好的。
說話間,顧瑯先行回來,與謝氏道:“船還未靠岸,爹讓我回來說一聲,叫娘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等著。”
還未靠岸,一時半伙沒信,謝氏便讓眾姐妹各歸各處,顧瑯卻叫住了顧遙,顧璇跟著停了下來。
晨光里,畫廊內,顧瑯修長的身軀隨意落座,便是一幅初秋風景,美不勝收。指著對廊,隨口道:“自家人,不客氣,都坐,都坐。哎呦,這花錢整的宅子,就是不一樣呢。”
顧璇沒睡飽,聽見這話,嗔道:“哥,困著呢,有話快說。”
“你回去睡你的,正好我和五妹妹說話。”如是說完,顧瑯卻是按照顧璇期盼的,直接進入正題,與顧遙道,“是這樣,妹妹說你問了兩個姐姐的事兒,兩個哥哥的事,我來告訴你如何?”
顧遙將他上下打量了八個來回后,方道:“你會這么好心?”
這種濃濃的不信任,深深刺激到了顧瑯,顧瑯一氣之下,直接道:“這有什么!二哥這人呢,和二伯一個樣。”
沉默了好一會兒,顧遙不可置信地問:“沒了?”
“沒了。”承認后,顧瑯又開口,“不對,還有。”
顧遙立即坐直了身子,以示洗耳恭聽,結果,顧瑯去道:“你二哥,我四弟,跟我最合得來。家里上上下下,也就我一個和他合得來。”
“沒了?”
“沒了。”
顧遙咬牙道:“這樣的消息,三哥本打算要我多少銀子的?”
“唉喲。”顧瑯捂著心口,道,“提銀子太傷哥哥的心了。我要銀子做什么?我要的,最簡單不過了,只要五妹妹動動嘴,說句話,讓我爹少帶我出門,把出門所需的銀兩直接與我,我自有人陪,自有去處。”
顧御史不喜歡顧謹,庶長女,又是他人生的污點,他不是不喜,只是見著長女,總想起一些糟心事;下剩的,便是顧璇。作為顧御史唯一的嫡女,又有兄長疼愛,偏謝氏養得好,雖有些嬌氣,卻是標準的大家閨秀,安安靜靜的乖巧女子。
是以,求情這事,也確實只有顧遙合適。
可就這樣的兩句話,讓顧遙求情,太便宜了!
顧遙冷笑道:“三哥不是自詡聰明人?能跟著三叔出門長見識,是旁人家孩子求都求不來的事。聰明的三哥,怎能不知道這個呢?再說,我把袁夫子引薦給三哥半年了,三哥允我的東西何在?”
“哥手頭有點緊,不過,五妹妹放心,這事啊,哥哥一直記得呢。”
“少套近乎!您啊,只是三哥,我哥還沒到呢。”
親兄吃癟,顧璇雖未笑出聲,但她眼睛里的笑意、裂開的嘴角,證明她此刻極為開懷。顧瑯并不介意被顧遙懟幾句,但見胞妹難得笑道開懷,顧瑯忍不住耍寶:“哎呦,我這可憐人兒啊……堂妹不愛,胞妹嫌棄的,我這哥哥當的還有什么意思!我不做哥哥了!”
顧璇卻是嚇得拉顧遙起身,走出老遠后才吐舌道:“哥哥近來總這樣,我都不敢跟娘說。”
顧遙看著身邊的小白兔,沒敢說心底話——我覺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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