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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兒子媳婦因何到的,但是既然到了,對老夫人來說,就是好事。老夫人喜上眉梢,忙道:“扶我起來。”
宅子太小,婆子傳完話,老夫人才起身,顧同知夫婦,便已進了二門。進門的不止這對夫妻,二爺顧珩也在。眾人起身相迎,顧同知等人先給老夫人見禮。老夫人連忙阻攔,因問:“你們怎么過來了?老二,順天府的春耕不日就要開工,你怎這會兒過來了呢?”
不等顧同知回答,再看一旁的侄女兼媳婦,老夫人驚呼一聲:“你這是怎的了?”
事實上,滿屋子的人,只有老夫人最先注意的是兒子。其他人,早被小李氏吸引住了。不知是哭的還是叫風吹的,小李氏雙眸紅腫,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極其糟糕。人又瘦得皮包骨頭,仿佛一夕老了十歲。
小李氏哭著上前,把顧珍摟在懷里,氣憤道:“我就這么一個閨女,被人這么算計,叫我如何安心?方氏呢,顧儼呢?”
母親高齡生下弟弟后,身子骨大不如前。而今,為了自己,如此憔悴,顧珍心中一酸,忍不住落淚。
“你怎知道的?”老夫人雖疑惑,到底知道輕重,便先安撫小李氏,“快別哭了。大房的三口,叫我攆走了。你們來的正好,今日天色不早了,稍作休息,我們明日再說。”
處于崩潰邊緣的人,不適合談事,顧遙深表贊同,便嫡母堅持今日鬧將起來,顧遙立即加了把柴火,因道:“祖母勿怪,是我們幾個,托十一叔,悄悄派人送信回去的。用的是,六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是緊急軍情,六百里加急,已經是民用的最高級別。
事發至今二十余日,送信雖快,顧同知一行趕路也慢不下來。月余的路程,硬生生的壓縮了一半。披星戴月趕路之外,還要忍受奔波辛勞之苦。
老夫人一聽這時間,立即不干了,不允二房一家三口說二話,全部被她攆回去休息。屋子極好安排,謝氏搬進了姑娘們的住所,住進了顧謹先頭住的房子,將自己的住處騰給了顧同知夫婦,顧珩則跟著顧瑯同住。
安排妥當后,謝氏輕吁一口氣。
二房夫妻的到來,徹底解放了她和兒子。還有三日便要舉行會試第一場,她也不想耽誤兒子太多。可先頭沒法子,顧大老爺不頂事,又沒別個男丁在,不讓她兒子出面,又能怎樣?現在好了,二房來了,不僅有了男性長輩,就是同輩的顧珩,也比顧瑯年長。
她家兒子啊,可算能安心會試了。
不止謝氏,就是老夫人,也覺得身上的擔子松快了不少,這一夜睡得格外安穩。
春眠不覺曉。
老夫人醒來之際,天光大亮。昨日之事,仿佛夢一般。老人家迷糊地問:“我怎記得珍兒想嫁那秦二,老二一家也到了呢?”
婢女忙道:“老夫人說的都對。”
“哎呦,老糊涂了哦。哎,起吧。看這日頭毒的,曬死個人哦。啊,等等,老二他們早起了吧?我們得快些穿戴收拾。”
“是,老夫人。”
連同謝氏在內,眾人齊聚一堂。
顧同知見謝瑯也在,便道:“這一段辛苦你了,很不錯。三日后的會試,我代你父親送你。”
“那侄兒不客氣了,多謝二伯父。至于旁的,都是侄兒該做的,當不得二伯父夸贊。”謝瑯不卑不亢地說道。
忍了一宿的小李氏,催促道:“這個稍后再說也可以的,先說孩子的事,先在的情況如何?大哥怎能替我夫婿做主,將珍姐亂許人呢?怎還有了婚書?許的人是誰,又有什么毛病?”
這些個問題,很普通,很平凡,也很急切。
謝氏還要站好最后一班崗,便頂著小李氏難得吃人的眸光,努力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包括昨日顧珍和秦秋私下見面之事。
小李氏聽罷,異常嚴肅道:“我不同意,必須拿回婚書,以退親的名義也可以。顧謹那是活該,我不管。至于對家族姑娘們的影響,你們三房兩個姑娘已經定下,我會以最快的速度給迎丫頭定一門親事。”
謝氏看了眼乖乖坐在一旁的顧遙,替她問了嘴:“那五丫頭呢?”
小李氏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裂痕,到底忍住了。回答謝氏的,是顧同知,他說:“保定候和武安侯聯姻,將五丫頭許給了鄭家三爺。五丫頭的嫁妝,保定候全包。”
也就是說,顧家只出一個姑娘,便換一門好的姻親。
小李氏再不甘,也不會在這上頭鬧。
顧同知的話音方落,一室驚詫,包括顧遙在內,她脫口而出:“我怎么一點兒風聲都沒聽見?前幾日才和鄭三見過面,他怎沒提?”
滿滿的不滿。
顧同知皺眉,因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你都不知,他如何能知?還有,你年底便要及笄,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像小時那樣不懂事了,今后對鄭三爺規矩一些,不可再欺負他,可知?”
顧遙心不甘情不愿地點了點頭,那咬牙切齒的模樣,表明她依舊不大服氣。
小李氏心中酸得不行,因道:“五丫頭,人要惜福。你有這樣的好親事,還有什么好惱的?可憐的是你姐姐!”
正因為顧遙的親事不僅定下,而且是極好,顧同知才會在春耕的緊要關頭,請假南下,替嫡長女主持大局。像小李氏所言,顧珍,的確是他唯一的嫡女。即便不如顧遙嫁得好,那也不能差太多,不是嗎?
顧同知便安撫小李氏:“有我在,珍兒的事,你放心。”
至于顧遙,他說的很清楚了。當年老爺子要人,他不得不給。至于顧遙去了鳳城,如何和孟家搭上話的,又如何和鄭智相識、入了鄭世子的眼,真不是他出力的。反之,他因為顧遙,獲益極多。
小李氏便是這樣,被顧同知安撫住的。
顧同知又道:“稍后我們便去蹇家,你找姐姐商議迎丫頭的親事,我和蹇大人說秦家之事。”
一番交接,謝氏、老夫人卸下身上的重任,只陪著姑娘們做針線,雖然大家都心不在焉。顧遙的婚事,實在是太爆炸了。也因為顧遙的親事,顧珍不再說要嫁秦秋的事。
漫說秦秋,就是秦大公子,她也沒興趣了。
蹇張氏早為侄女想看了幾戶人家,在顧遙親事定下的基礎上,顧迎借風高嫁,與蘇州府知府周起內侄周禮,定下親事。周禮是蹇家二姑爺周祥、即,蘇州知府的次子堂弟。周家原相中的是顧珍,不想要顧迎。待聞顧遙已與鄭家定親,便退了一步,改聘顧迎。
畢竟,周禮并不是周祥。
顧迎也定下后,便剩顧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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