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靠自己升官,我為何不愿意?”
顧遙理所當然地回答。
其實,即便鄭智從底層爬起,他們這樣的出身,也不會真的像真正光棍那樣艱難。換言之,對官二代來說,因為出身好,便較平民少了那股子勁兒。這時候,出身反而成了缺點。
鄭智是個特例。
從他知道真正出身那天起,他對鄭家都懷有愧疚。這股愧疚,使得他生出靠自己的理念——這與世子從小教的靠自己不同。鄭智曾以為,他要靠自己,是因為拿不到爵位。結果,這不是爵位問題,要鄭家的一絲一毫,他都不好意思,普通這次的聘禮。
但是,聘禮公中只出了四千兩,和庶出的二哥是一樣的,下剩的大頭,卻是大哥自掏腰包。鄭智也是養著私衛,他知道大哥抽這六千多不容易。
大哥用實際行動告訴他,我將一如既往,如父如兄,伴你一生。鄭智并沒有因此就同意如此多的聘禮,直到世子有些傷感地說:“我三十許才有了兒子,不知道能照顧他多久。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替我照看下倆小子吧。”
想著以后還禮給侄兒們,鄭智這才收了點頭多要了六千兩的聘禮。但是,考慮到自己也會有兒女,所以,他要更加努力才行。
顧遙答應得這般痛快,他又不高興了。這是多不待見自己,才成親,便想著分離?心塞的鄭智,壓根忽略了,這是他自家先提出來的。
顧遙,不過是附和罷了。附和之外,顧遙又道:“去邊疆沒問題的,但是,能不能等到姐姐們出嫁,哥哥們娶了嫂子們后再去?我總不能,連嫂子都不認識吧?你那什么表情?和家人這一別,便不知多少年了。我又沒說等商哥兒娶媳婦的,統共三兩年的事,干嘛這么小氣!”
“不,我沒有不同意!你先聽我說。”
“你說。”
鄭智舔了舔唇,緊張地問:“你是,要我陪我一起去?不管我去哪里?”
顧遙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他,因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么?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才是!你承諾過只我一個人,我還不管你,那合適么?”
十分有理。
遂,鄭智擲地有聲地回答:“不合適。”
說完,把不正眼看自己的小妻子,摟進懷里。
這個動作,婚前鄭智很愛做,顧遙習以為常。那時候兩人還是情侶關系,不好更進一步。眼下不一樣了,這個人光明正大的屬于自己,倆人還在屋里。兩只滴溜溜的眼睛四下掃了掃,發現屋里沒下人,顧遙便探出胳膊,環住鄭智的脖子,像只小貓咪,貼了上去,還蹭了蹭。
多么親昵的動作,鄭智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掉了。情不自禁地,緊緊把人圈住,低頭親吻了下顧遙的額頭。沒有更多動作,卻覺得這樣的互動,比身體的結合還要無間。
“離用飯還有一會兒,要補眠嗎?”
鄭智柔聲問道,卻久久得不到回應。俯首一看,顧遙已經睡得香甜了。
莞爾一笑,鄭智給她調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就這樣抱著顧遙,依在床背上,慢慢合上了眼睛。
用飯的時候到了,顧遙顧不上梳洗,一邊給鄭智按揉胳膊,一邊抱怨:“你想抱多少抱不得?干嘛把自己累成這樣?”
鄭智笑道:“多少都不夠,沒有夠。”
真是,幼稚得讓人無言以對啊。顧遙嘴角噙笑,手下動作而更加輕柔。
倆人抵達之際,難免較別個遲到了些。不過,看二人精神頭都不錯,可知二人這是補眠了。大家都是過來人,都懂的,包括鄭二爺夫婦。來認親的親朋好友還未走,男女分兩撥,各自又擺了三桌。
打過招呼后,顧遙與鄭智相視一眼,各自朝各自的目的地行去。
女眷在后堂,站在江氏右側的二少夫人張氏笑道:“弟妹可算來了!有弟妹代勞,我也可以卸任了。”
鄭家的兒媳婦里頭,世子夫人雖是長媳,但江氏算不得真正的婆母,因而,世子夫人不過是意思意思地伺候過江氏幾頓飯,便不再做了。到了張氏這里,她是庶媳婦,不侍奉嫡婆婆,便要侍奉庶婆婆。兩相對比,她選了江氏。是以,張氏嫁過來這小一年,一直矜矜業業地侍奉著江氏。
江氏十分難受。
她并不想要張氏伺候自己的,但是,她的拒絕不好使。張氏一個“禮不可廢”,便抵過所有。
顧遙不知她的內心,卻能感知她的情緒。不知婆母為何突然如此,顧遙想了想,站到江氏的左側,理所當然又很無恥地說:“我做了也是我的那份,與二嫂有關系不成?”
說完,顧遙又嬌聲對江氏道:“母親,我在娘家時甚少做這些,您不要嫌我粗魯呢。”
江氏最喜歡甜甜的小姑娘,可惜沒生一個女兒。見顧遙如此,遂笑道:“沒事,沒事,在家時哪個不是嬌嬌女?你不做也可以的。”
寵人的模樣,和鄭智如出一轍。
顧遙忽然發自肺腑地一聲低嘆,感慨道:“真想知道自己上輩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張氏插言,嗤笑道:“這是胡話了。哪個人知道上輩子的事?”
顧遙冷哼,當然有啊,還好幾個呢。
江氏看著左右兩個年輕的媳婦斗嘴,自然偏向親兒媳婦,溫聲問顧遙:“好好的,知道上輩子的事做什么?”
顧遙偷笑,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笑得眉毛彎作新月,回道:“我上輩子定是到底做什么好事,才能做您的兒媳婦、做三爺的妻子!若是我知道,這輩子有學有樣,下輩子還遇見你們,多好啊?”
天真淳樸又愚蠢的想法,江氏少不得道一聲:“傻孩子,不知羞。”
聞言,顧遙收起竊笑,納悶地問:“這該羞?哪里該羞?”
“呵呵呵呵呵……”
一連串笑聲,眾人尋聲望去,便見隔壁桌子的世子夫人光明正大的暢笑。除了她,被江氏留在自己桌子上的鄭元清,也是很不客氣地笑了出來,還埋汰顧遙:“三嬸,大人都說一年大一年,一年聰明一年,你怎就不是?”
顧遙同她也是老熟人,便道:“我越來越內秀了,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不是看我們關系好,我都不告訴你的。”
鄭家二姑娘鄭文清,人如其名,是個文靜又喜書的姑娘,看著自家姐姐糾結的表情,貼心地問:“大姐姐,你可是想說‘敬謝不敏’四個字?”
顧遙立即夸贊鄭文清:“這個詞可以。我陪家里有好東西,還沒打開。回頭有空,你去我那掃蕩一番。”
鄭文清乖巧地應聲:“好,謝謝三嬸。”
張氏尷尬地站在那里。
倒不是一句都插不上,而是憋屈,別以為她看不出世子母女在給顧遙搭架子。江氏是顧遙嫡親的婆母,她偏著顧遙,張氏除了酸一兩句,倒也能接受。她委屈的是,世子一家對她都沒個好臉,偏對顧遙這個出身更低、還不是鄭家兒媳婦和顏悅色。
自己做錯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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