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三天就病逝——
“這個鄭智,太無法無天了!”周禮捂著胸口大聲疾呼,引起一陣咳嗽。
顧迎疑惑道:“與我五妹夫有何關系?是夫君始亂終棄,沒和我五妹夫要人,以致安家上下都不待見安蕊姑娘。明知安姑娘病了,還不與她尋大夫瞧,安蕊姑娘這才一病去了的。”
周禮強忍咳意,怒斥顧迎:“這種鬼話究竟是哪個無恥之徒說的?這種詆毀我的話,你怎么也跟著亂說?”
顧迎雖有些懼夫婿,但有些話不得不說。窺著周禮的表情,她小心翼翼道:“可是,這些話是安進士花了大價錢,讓人說與五妹夫聽的,他是安蕊姑娘的生父,他說的還有假?”
聞言,周禮忽然覺得不止身體疼,心里更痛,臉上也是火辣辣的。安知縣,不,安進士這是不惜犧牲閨女,來換取一家安寧。鄭智,不會也對周家出手了吧?
想到這,周禮趕緊問:“鄭智,不,五妹夫,有沒有對周家怎么樣?”
“他干嘛對周家怎么樣?”顧迎不解。
這時,門外有人道:“靖安伯府墨針,奉命來給四姑爺瞧身子。”
接下來十日,墨針日日到訪,給周禮看診,助他養身子。周禮日漸感覺到胸口的疼痛日益減輕,身上的淤青也在持續消失中。隨著身體的回復,周禮心下漸漸松懈下來。
結果,就在周禮才覺得五臟六腑沒那么疼之際,鄭智再次登門,又是一頓好揍,揍得周禮要懷疑人生。別說周禮了,就是顧迎都受不住了,她問鄭智:“五妹妹這是何故?”
鄭智道:“沒什么,我和三姐夫比他出息多、比他富有都不納妾,他哪來的資格納妾?已經納了的便罷了,今后再沾染別的女人,我就這打他一年,打到他記住為止。”
這也可以么?這種遠遠超出顧迎認知的做法,直接把她給整蒙圈了。不過,這效果很好。這一次,周禮不僅不敢讓墨針治療,便是拖到八月里身子好了后,連小荷那里都不敢去了。不是乖乖待在正房,就是憋著。
原因?
顧珺充分認可了鄭智的說辭和做法,準備沿用之。此是后話,暫且不提。只說鄭智第二次打完人之后,少不得教育妻子一二:“等有些人長腦子太費勁,手動教他們會比較快,知道了么?”
顧遙崇拜地看著自家男人,眨著眼睛問:“那邱家那里,要怎么打?”
“虧你還是岳父的閨女,打什么打!不知道文斗么?”
“怎么個文斗法,愿聞其詳。”
鄭智不說,賣了個關子,兩天后便收到了答案。七月底,蘇州邱家來信,老太太身體不大好,整日惦記著次子,要次子歸家。
邱太醫一聽這個,趕緊同意了和嚴家的親事,并信誓旦旦保證:“我們這一去不知要多少時日,便是孩子守孝之際,也叫他們在京城待著便是,嚴兄弟,盡快給倆孩子把婚事辦了才好,晚了,便要拖上一年半載的了。”
拖上一年半載,嚴父很心動,但未免夜長夢多,到底還是應了。八月初二,嚴鄭兩家定親,將倆孩子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十四。待邱莫允娶妻后,老兩口就回蘇州。
顧遙得了信,依諾尋人給嚴家人上下診了一遍身子。唐湘湘知道后,沒和顧遙說聲謝,在墨針、御醫去了真定府后,也跟了過去。
這時,朝堂上出現了一件大事。
“他動手了。”
鄭智都到家了,仍然不相信漢王,竟然就這么真的動手了。動手就罷了,還學他老子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造的反。
能換個理由嗎?
宣德皇帝身邊的人,大多都是成祖在時的舊人好么?包括被漢王定義為“奸臣”的夏尚書!
顧遙也詫異了一小會兒,隨即想到反正宣德皇帝不是被漢王整死的,便又不肯多在上頭花心思,還有閑情問問鄭世子的情況。
“大哥這會兒在做什么?”
“大哥說,他想親去樂安,當面問問漢王,問問他腦子里現在都裝了些什么玩意,怎么能做出這么沒腦子的事。”
嗯,這倒真像暴跳的鄭世子能說的話。
八卦完畢,顧遙問鄭智:“那你哪日出征討伐漢王?我好提前與你收拾行囊。”
“不急。”
“嗯?”
在媳婦疑惑的眼中,鄭智道:“國庫不充盈,陛下要用最省錢的方式,打得漢王臣服。”
宣德帝自小跟著祖父成祖,成祖又是個節儉的。耳目渲染之下,他算是個省吃儉用的好皇帝。顧遙也是見識過他的“摳門”的,但是此刻她想了不少法子,直覺都不是宣德帝的意圖,便問鄭智:“陛下認為最省錢的方式是什么?”
“自然是盡快結束這場鬧劇。”
是的,鬧劇,便是鄭家兄弟對漢王起兵的定義。指著漢王府那點人,休養生息不到一年,至于急成這樣嗎?
“如何快?”
“先讓他放松警惕,再狠狠出擊。”
顧遙表示明白,并解讀:“像殺狼一樣,先丟塊肉勾著他,才把他聚到某處,一棍子打死?”
鄭智忽然“哈哈”大笑,點頭如搗蒜,道:“薛祿這塊肉,不僅大,還很油膩,沒那么好咬的。至于漢王知不知道,另當別論。”
“薛候幾時過去?”
“雖說要快,卻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漢王才舉了造反的旗,得讓他多抗一會兒,讓陛下師出有名,不是嗎?”
顧遙想了想,忽然沒好氣地問:“合著現在只是有人揭發漢王的事,漢王還沒真正舉旗?你們現在不僅不著急過去,還在可勁得添柴加火?”
“別那么說!漢王一直上躥下跳的,又是個長輩,整日隔眼前,多礙眼?陛下這也是每辦法的事。”鄭智也算是為自己的帝王朋友解釋了句。
顧遙卻是冷笑道:“陛下很善籌謀的樣子。謀完公事,他便要維私情了吧?胡皇后,危矣。”
鄭智捏了捏顧遙的鼻子,寵溺道:“服了你們女人,刀架脖子上了,還能想這些有的沒的。”
顧遙自認為不是一般的女子,嚇得趕緊自我檢討。她不知道的是,她身邊的男人,非常認可宣德帝的做法。
都辛辛苦苦當上皇帝了,還總是事事由人,別個就罷了,連睡哪個女人都要被強迫,實在是……說句不好聽的,那個定時去皇后宮中留宿規定,就跟要求皇帝做娼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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