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得到林嵐的回答，一個勁的點頭，他看了那十八副棺材，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師傅帶我來的。”

“你師傅是什么人？”

“以前是在大街上騙錢的道士。”

小道士原來是個乞兒，沒有名字，別人都管他叫小四，遇到他師父后，就給他一起演戲騙騙路人。

一年多前，有一個人找到他們倆，說是有個好差事交給他們。

那人很大方，事情還沒說，就給了一千兩訂金，

兩人高高興興地跟著人走了，沒想到是做這種事情。

原來小四以為他師傅就是個不學無術的騙子，卻不想，他曾經也是正經道士出身，還學了十幾年的煉丹，只是因為犯了規矩，被趕了出來。

加上他武功被廢，就淪為了江湖道士。

而找他們來的人，肯定也是調查過他師傅，因為他說的這些東西他師傅都會。

而請他們來的人，見他們時，一直蒙著黑布，從未以真面目示人，小四也不知道那人長什么樣子。

他曾經試著逃跑過一次，他跟蹤那個送東西的人，看到了出口，但是他打不開，也被外面的人發現了，一頓好打，還是他師傅求情，他才保下一條命。

從此他就再也不敢跑了，只想等最后一味藥用完，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

林嵐看著那小四，指了指暗一和張晉。

“為什么你的臉色那么紅潤，而他們才進這里沒多久，臉色卻變了，這是中了什么毒嗎？”

小四搖頭：“師傅沒說，我們剛開始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師傅說這是上面傳下來的死氣，后面他制了丹藥，我們每三日服一粒，就沒有這種情況了。”

“所以這不是毒？”

“應該不是吧，我也不懂，反正我最嚴重就是頭暈。”

小四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個藥**，倒了四顆藥丸給林嵐。

“你們吃了就沒事了。”

林嵐接過，每人遞了一顆。

服下后，林嵐又問道：“那這里就你和師傅兩個人，外面的人多久來一次？”

“平常就我們兩個，一般是三天就會有人進來看一次，然后給我們送一些吃的東西。按時間來算，應該是明天過來。”

“明天。”

從剛剛他們下來的情況看，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那說明就是幾個時辰后的事情，不知道老先生的解藥弄好沒有。

林嵐從剛剛那個房間找出紙筆，畫了一個圖形，就是木先生手臂那個，專屬于苗疆人的記號。

看到這個記號，老先生會相信暗一的。

她把畫交給暗一：“你讓十一拿著這個畫，去無極學院找木先生，問他救命的藥配好沒有。”

林嵐又把凌昀給自己防身的令牌給了暗一。

暗一看著這不安全的地方，道：“屬下留在這里守著，您先出去吧。”

“你沒聽剛剛道士說的，你頭上這個傷口留下的血已經驚動這些蠱人了，你不適合留在這了，一會讓十一來報信就行。”

唐一山點點頭，也表示贊同。

暗一只得接過東西起身準備離開。

他一站起來，張晉也跟著站起來了，雙腿還在打著擺子。

林嵐勾唇一笑：“你要是怕，就同暗一一起上去，回大理寺向周正匯報吧。”

張晉求之不得，林嵐的話正中他的下懷。

“下官一定不負姑娘所托。”

唐一山一聽，這才知道林嵐是姑娘，剛剛暗一叫林嵐，他想事情太認真，都沒有注意到。

暗一和張晉走了之后，林嵐還在問著小四細節上的問題。

唐一山在旁邊找了塊干凈的地方，坐了下來，眼睛卻一直盯著林嵐瞧。

“有事？”

唐一山有些別扭的轉過頭：“沒有，只是沒想到你是個姑娘家。”

“姑娘家怎么了？”

“沒，沒怎么。”

眼下，唐一山已經沒有初見時的高冷，反倒有一絲窘迫。

林嵐又叫醒了那道士。

看見道士醒來，小四驚喜地叫道：“師傅，你醒了！”

“吵吵什么，不是跟你說了，要安靜，小聲說話，別驚了上面的游魂。”

說完，道士斜著眼看著林嵐。

“你是誰啊？”

“我是誰不重要，你知道，這蠱人養出來是要害誰的嗎？”

問到這個，道士回避了林嵐的眼神。

“這關我什么事，我也是被逼的。”

“那你想過，這批蠱人現世，會有多少人遭毒手，你又有沒有想過，事成之后，背后之人會放過你！”

“這個我自有辦法。”

道士不想和林嵐談，爬起身帶著小四往外走。

他看了看掛在墻上的沙漏，道：“小四，去弄丹水來，要給他們喂飯了。”

小四沒有動，轉頭看著林嵐。

道士見狀踢了小四一腳：“胳膊肘向外拐，你認識她多久啊，就相信他。”

小四被道士這么一踢，又聽著他說的話，看著自家師傅，老老實實去盛丹水了。

林嵐問道：“如果現在停藥，會怎么樣？”

道士揚起一個諷刺地笑容：“你有血凝粉嗎？若是他們不進食，你又沒有能鎮住他們的東西，到了時間，他們就會發狂，到時候，誰能知道后果是什么，我只是照書上的做，其他的，不關我的事。”

“可是，取人腦髓入藥，刮人頭皮做濾器，就為了弄一個害人的蠱術，你不覺得太殘忍嗎？”

道士臉上有些動容，咬了咬牙又道：“人不是我殺的，也不是我動手刮的，我只是煉丹的道人，其他跟我無關。”

“跟你無關，因為你這雙手，煉出了這丹水，養了這十八個蠱人，將要出去禍亂蒼生，你說這跟你無關。”

道士走到另外一邊，回避林嵐的問題。

“你是凌蕭國人吧，這個蠱是沖著皇帝去的，屆時反賊奪宮，戰亂四起，你會心安嗎？”

道士聽到這里，忽然轉頭對著林嵐大吼道：“那我能怎么辦！”

他伸出左腿。

“就因為我偷偷換了一下配方，被那人看出來了，挑斷了我這只腳，還說如果我再妄動，就殺了小四，我能怎么辦！”

“現在這蠱人已經沒辦法解了，只有書上說的血凝粉能解。”

“現在割了他們的頭不行嗎？”

書上說，割了他們的頭，他們雖然身體還會動，但是已經是半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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