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永遠別想讓我喊你姐夫!
第一七三章永遠別想讓我喊你姐夫!
謝爸爸謝媽媽雖然已經貧窮困頓了好幾年,但此前他們家日子還可以,再說了,就算是沒什么眼力的人,只看個頭大小,看第一眼的精美感覺,也知道現在掛在自己女兒脖子上的那個玉葫蘆,比現在趙子建送給自己兩口子的這兩塊小玉牌要精致多了——兩口子頓時松了口氣,很高興。
在他們看來,趙子建這事兒辦得很好,叫人心里歡喜而確定。
送給女兒一個精美的玉葫蘆,這是應當應份的,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額外再給自己兩口子和二女兒一人送一個略遜的小掛件——這就是人家小伙子會辦事兒了。
這下子,兩口子拿著手里的玉牌,臉上剩下的就只是笑容,沒人再推讓了。
然而這個時候,沒人注意到,謝玉曉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大對了。
本來嘛,她以為玉玦是自己獨一份兒的,現在趙子建跑來給自己爸媽送兩塊玉牌,在她而言是羞羞喜喜的事兒,如果趙子建再給自己的姐姐也送一份玉牌,在她看來這事情就太完美了。
但偏偏,只看姐姐的那個玉葫蘆和自己這塊玉玦的外形對比,就已經讓她直覺地知道,如果把這次趙子建給自己家里送禮,當成一件事的話,那么很大可能是,姐姐那邊的禮,才是重頭?
而自己……只是那個被附帶送了一份的人?
她心里一時間惶惑得不行,好像原本覺得心里越來越踏實的一件事,在忽然之間被倒轉了。
她忽然有些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一個身份了。
難道說……趙子建跟姐姐之間……
霎時間,她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她是住校的,平常只有周六的晚上會回去住一晚,并沒有察覺到姐姐有什么不對勁,而可能是最近一直都面臨高考的關系,家里有什么變動,似乎也一直都沒有人告訴過自己——周日的時候,自己倒是經常跑來看店的,正好給姐姐一天時間休息,這一點,謝玉曉心里其實是很同意的。
在爸爸的病最嚴重的時候,媽媽一天連上加班,要工作十幾個小時,只為了多掙一點錢,姐姐連大學都不上了,一邊打工一邊還要負責來回奔波照顧爸爸,唯獨只有自己,是可以繼續安安生生的讀書的。
似乎老爸的病別管有多嚴重,這個家都不讓她操心。
后來老爸的病稍好,姐姐就又找趙子建借了錢,把謝家小飯店的生意重新撐起來了——姐姐的辛苦,她一直都是知道的,讓自己周末的時候過來替她一天,讓她也歇一歇,謝玉曉只會覺得自己終于有點用了,而不會有絲毫的不滿。
但是……難道……
但是不對呀,她們之間一起出現在自己面前,又不是一次兩次了,為什么自己以前什么都沒看出來呢?
趙子建這次過來,就是來送禮的,現在東西送出去了,他也沒有要多待的意思,起身就要走。
正好謝玉晴和謝爸爸也正準備一起去買點菜回來,但這時候趙子建既然來了,謝爸爸就直接說自己去買菜備料就行了,反正也就是一點當天消耗的新鮮菜品之類的,不費什么事兒,謝媽媽也是直接就說,趙子建剛高考完,這兩天正該松快松快,就跟謝玉晴說:“昨天不是有幾個小姑娘在店里吃東西的時候還念叨,說是有什么好電影上映了?你去,去,跟子建你們去看場電影吧,再好好轉轉,玩玩,我跟你爸在店里就足夠了,再說了,還有玉曉呢,去吧去吧!”
不過這回倒是趙子建有事情了。
見謝玉晴似乎有點意動的意思,他就說:“我今天去小院子那邊,跟羅小鐘他爸約好了,他今天把羅小鐘送過去。”
這是早就說好了的事情,趙子建也跟謝玉晴說過,謝玉晴自然是一聽就知道。
于是她就說:“那你就去,我還是陪我爸進點菜去。”
趙子建“嗯”了一聲,跟謝爸爸謝媽媽又各自打了一聲招呼,轉身前瞥了謝玉曉一眼,見她低著頭,也不知道想什么呢,就也跟她說了聲,“走了哈謝玉曉”,然后轉身出了門,上了自行車就走。
但是還沒等他騎出美食街,忽然聽到有人在身后喊自己。
他回頭,謝玉曉正繃著臉,快步跑過來。
趙子建停下自行車,等她跑到跟前,看著她,問:“怎么了?”
謝玉曉的神情復雜之極。
有些悲愴,有些沉痛,有些憤怒,又有些黯然神傷。
“為什么一直不告訴我?”她問。
趙子建張了張嘴,但最終,他反問:“你說的是我跟你姐?”
謝玉曉不說不動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是看著他。
趙子建攤手,“這要……怎么說?有什么需要特意說一下,或者說,需要特意跟你說一下的嗎?”
謝玉曉忽然像一頭小獅子,聲音雖壓得極低,卻帶著怒吼,“不需要嗎?”
趙子建攤手。
謝玉曉低下頭,過了約莫能有一分多鐘,她才抬起頭來,擺了擺手,擠出一抹帶著淚花的笑容,聲音帶了點說不出的諷刺意味,冷笑著,說:“我還以為你也覺得……有必要呢!”
趙子建想了想,說:“我無意于隱瞞什么,我跟你姐我們……但你姐可能是覺得我還在讀高中吧,所以她好像是誰都不愿意告訴,那我當然順著她。至于咱們,玉曉,我大概能猜到一點什么,我也知道你我之間好像是有點……不對。但是,其實我此前不止一次想跟你說說這件事的,只不過,我知道你是一個喜歡鉆牛角尖的女孩兒,眼看就要高考了,你說我總不能……”
“趙子建……”她忽然又狀若瘋虎。
趙子建趕緊往下壓手,安撫狀,“在呢!在呢!有話你說。”
“我現在不想跟你再多說什么,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但是……你……你很……”她欲語還休的樣子,不斷地深吸氣,卻總也沒能把那可能有些傷人的話,說出口來。
趙子建無奈地道:“沒事兒,你要想說什么,就說吧。不過,別罵人啊……”
謝玉曉看著他,神情復雜,眼神更是復雜莫名。
過了一會兒,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注意到自己已經吸引到不少街上行人的關注,這時候語氣就放到極緩和,說:“謝謝你救了我爸。”
趙子建抿嘴,看著她。
但很快,她再次壓低了聲音地咆哮,“但你怎么可以這么做!你……你至少也應該提前一點告訴我啊!”
路過的人,不少人下意識地扭頭盯著這擋在路中央的一男一女。
站在趙子建的角度,能看到“小謝炒粉”的店門口,謝爸爸謝媽媽和謝玉晴,都已經走出店來,正往這邊看著。
趙子建蹭蹭鼻子,頗覺有些尷尬。
上輩子就是著名的“騷人”和“渣男”嘛,兒子都快娶老婆了,還又招惹了一個才剛十七歲的小丫頭進家,氣得家里的幾個女人足足好幾天都不搭理他。
這個地沒什么好洗的。
趙子建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什么柳下惠似的人物。
也從來都不否認自己的確有點好色。
但是話又說回來……上輩子混到他那個成色,說實話,別說是在當時那個混亂的世界了,就算是現在的這個法制的文明的時代,能有他那個實力、他那個實際地位的人,能拿來限制他們的一切東西,包括法律、道德、輿論,等等等等,其實根本都形不成什么實質的威脅了。
可以說,牛逼到一定程度的人,純粹靠自制。
而趙子建對待自己的每個女人,都會很認真給予一段感情,和十足的尊重,他從不強迫任何女人,而只要一個女人跟他情投意合,愿意一輩子追隨他,他也絕不會辜負人家……認真說,對于他那個層級的人來說,已經比較自制了。
所謂“騷人”和“渣男”這種稱呼,前者是朋友們的調侃,后者是女人們氣急了的時候的一點小羞辱和小發泄啦!
所以……趙子建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知道自己在感情上來說,的確不是個什么從一而終的傳統好男人,但那個歸那個,真要講起來,在謝玉曉這里,他還真是覺得自己有點委屈。
因為事情真的不是他有意要如何如何,實在是作為一個老男人,很多做法,很多下意識的思路,往往都已經習慣了為身邊的人考慮——過去的二三十年,他已經習慣了跟好幾個女人共同的生活,習慣了生活中渾不在意卻又無處不在的小小關照。
與人為善,舉手之勞能幫就幫,說話做事盡量讓身邊的人都不覺難受,但話不投機的人懶得有絲毫的敷衍直接轉身就走不留面子——這些東西,對于一個活到五六十歲,已經活成了妖精的聰明人和老家伙來說,已經活成了生活的習慣。
但這些東西,拿到現在的這個年齡的趙子建身上,表現出來,卻好像是有意無意之間就在撩撥人家女孩子似的——不然你干嘛對我那么好?不然你干嘛要老是用你那些那么爛的冷笑話逗我笑?不然你干嘛那么體貼?不然你……
可事實上,雖然趙子建承認,自己的確是不止一次偷看過謝玉曉的大腿……但是,他真心沒覺得自己刻意的去撩撥過她!
所以,現在被問罪,他怎么可能覺得不委屈?
當然,其實他自己也知道,貪心么……可能還是有一點的。所以才會在明明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一點什么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卻并沒有及時地去做出一些動作,來阻止事情的發展……
但問題是,當自己意識到有些過火的時候,都已經是高考之前送給她玉玦那時候了——還有兩三天就要高考,難道非要在那時候告訴她,我其實早已經是你姐夫了?這不是找事兒嘛!
眼看那邊謝玉晴和謝爸爸謝媽媽倒是只站在門口,沒有要過來問問的意思,趙子建心里嘆口氣,說:“是!這事兒……嗨,怪我,怪我!”
謝玉曉心里有百般的積郁,這一聲“怪我”入耳,她忽然就覺得發泄不出去了——定定地盯著趙子建看了一會子,她忽然說:“這輩子,你別想讓我喊你姐夫!永遠都別想!”
說完了,她又深深地看了趙子建一眼,轉身跑了回去。
趙子建留在原地,嘆口氣,見謝玉晴還看著這邊,他沖她攤了攤手,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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