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支隊說完這句話,程岐微微皺眉,斜睨了一眼他手里面的紙張,那哪里是什么化驗結果,而是他兒子考砸了的英語卷子,無奈的炸了著眼睛。
不過,對面不知情的白狗還是嚇得褲管直抖,也難怪張支隊準備把他當做審問的突破口,果不其然,那白狗臉色煞白,激動至極撐著桌子往前探身,唐唐強行將他按下,說道:“別亂動。”
“你……你不能胡說八道啊。”
白狗的雙手被拷著,在桌上亂敲著:“誰……誰上他了!”脫口便道,“我們四個里可就我沒上過她!那娘們的身體里怎么會有我的……”
說到這里,白狗緩緩的住了口,眼睛瞪得死大,終于意識到自己上了面前那個叼煙的人的當了,他把自己二次叫來,就是為了詐自己的話啊。
不過,張支隊把他弄來,好久都不說話,用這種極端的沉默讓白狗的情緒和精神狀態,都達到一個飽和的邊緣度,在這樣一詐,實話自然而出。
“謝了。”
張支隊瞇著眼睛,煙霧飄散在臉前,他笑了笑,擰了煙頭,平靜的說道:“一個張口就好說了,把他先帶下去吧,申茂才和孫田那邊,程岐你去說,白狗已經承認了的話,他們在堅持也沒什么必要了。”
“是。”
程岐起身,和唐唐按著白狗回去暫扣他們的另外一個辦公室,小陳和劉忠業一行警員正在看著那兩人,瞧見程岐帶人回來,小陳打開房門,說道:“審訊的怎么樣了?支隊又把白狗叫過去問什么了?”
程岐將白狗推進去,臉色淡漠的說道:“白狗什么都招了。”
小陳挑眉,他還算了解程岐的性格,瞧著白狗那心驚膽戰的樣子,沉默了幾秒鐘后心懸的問道:“你不會打他了吧。”
“沒有。”
程岐哭笑不得:“是他自己心理素質不行,支隊略施小計他就招了。”又對那神情錯愕的申茂才和孫田說道,“怎么樣二位,還打算繼續守口如瓶嗎?白狗可是已經把什么都給招了,你們要是現在說的話,勉強還能算上坦白從寬。”
申茂才見狀,鐵青著臉看著白狗,看的那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孫田更是不可思議的瞪著他:“你……白狗兒你個……你真的都說了?”
白狗沒辦法,怯生生的點了下頭。
“我操……”
孫田連罵都不想罵了。
“其實你們就算不招認,我們手里面也有證據。”唐唐靠著門框,冷著臉抱臂道,“等化驗科的結果出來,你們到底有沒有加害方曉筠,一看就知道了,到時候你們想不承認,也不行了。”
“我說。”
一直沒開口的申茂才說道。
孫田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也知道如今是誰在掌握主動權,沒辦法了,人總是要為自己做過的事買單的,遂也道:“我也說。”
程岐挑眉,道:“跟我走吧。”
申茂才和孫田招認的話,和在醫院里庚晨說的那些基本吻合,可以判斷是實話無疑,而得到了這些信息之后,任憑庚勇那邊如何死不承認,也沒用了,因為化驗結果出來了,方曉筠的體內存有他留下來的驚夜。
審問庚勇的時候,程岐沒有進去,透過玻璃看著張支隊和那人過招,她舔了舔自己干澀的嘴角,正好小陳押著孫田往出走,她想了想,突然攔住。
“怎么了?”小陳道。
程岐打量著那油膩的孫田,冷淡的問道:“孫田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這庚老太太為什么這樣維護庚勇,那不過是她丈夫的侄子而已。”
孫田到了這個地步,也就問什么說什么了:“警察同志你不知道,這庚勇是那庚老頭他哥老來得子的兒子,他哥死前,把這孩子扔給他們兩口子,這庚老頭待庚勇比親兒子都親,這次……出事之后,庚老頭的嫂子和庚老頭,都求著庚老太太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庚勇,我們的謊話,也是庚老太太編的。”
“原來如此。”小陳在旁聽著,皺眉道,“看來庚勇是被慣出來的。”
“是。”
孫田道:“那庚勇從小就好打架斗毆,有庚老太太護著,村子里面也沒幾個敢招惹他的,他也一直對庚晨看不順眼,這次人家回來辦喜事,他瞧著那方曉筠長得那么漂亮……比村子里的那些女孩不知道好看多少倍,就……鼓動我們幾個和他一起,也怪那天喝了點兒酒,就釀成大錯了。”
瞧著孫田那懊悔的樣子,程岐也沒說什么狠話,只是又道:“那庚老太太為什么對庚晨……她為什么那么討厭庚晨,按理來說,這小孫子有出息,考出山溝溝現在讀研娶妻賺錢,不是應該最疼愛的嗎?”
“這個啊,警察同志我跟你說。”
一說到這個,孫田的眼睛都亮了,也故意壓低聲音道:“是這么回事,這庚晨的媽媽當年和庚晨他爸結婚之后,出去打工了半年多,回來不到兩個月,就查出來懷孕了,再加上當年出去打工的,還有村里面另一個男的,那男的是庚晨媽的發小,倆人以前還談過戀愛,這庚老太太就小心眼兒,就覺得庚晨不是他兒子的孩子,覺得人家庚晨媽出軌了,所以就對這小孫子一直不冷不熱的。”冷冷的嘲笑幾聲,“可是村子里的人誰看不出來,那庚晨和他爸長的多像啊,就這庚老太太心里藏鬼,成天看庚晨和他媽不順眼。”
“我知道了。”
程岐看著他道:“進去之后好好改造,爭取早點兒出來,重新做人。”
孫田認真的點了下頭。
小陳將他帶走之后,程岐在那審訊室的外面又站了站,透過窗戶看到張支隊那漲紅的臉,就知道那庚勇是有多渾不吝了,微微瞇了瞇眼睛,敲了敲窗戶讓張支隊結束審訊,反正這庚勇已經是板上釘釘的首犯了,沒必要和他置氣。
張支隊見狀,從外面走出來透氣,程岐道:“和他還犟什么。”
張支隊又掏出煙來,想抽沒抽,又放回口袋里,說道:“就算現在犯罪證據確鑿俱全,我他么的也想讓庚勇這個王八蛋親口認罪。”
程岐輕笑,又瞧了瞧那玻璃,唐唐瞧見,帶著庚勇出來,明天一早這四個人就會被押送法院進行最后審判了,關進去之后,會有人教育他的。
對于庚勇這種人,程岐一向的看法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小勇!小勇啊!”
正說著,一個人突然闖了進來,程岐定睛一看,原來是庚老太太,身后還有沒來得及攔住她的警員同事,這腿腳,絲毫不像是五六十歲的樣子,她上前一把拉住唐唐的手,橫著脖子喊道:“你們干什么!你還要打我家小勇!”
庚勇看到庚老太太,也沒什么太多的情緒波動,而唐唐聽到這話,氣極反笑的對庚老太太說道:“我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庚勇了,還真能張口就來啊。”
庚老太太把著唐唐的手臂不松開,枯耗的臉上寫滿了不講理,那皺紋里也擠著最可惡的自私自利,不依不饒的說道:“你們還講不講理,我們家小勇什么都沒說呢,你們憑什么要把他帶走!”
“庚勇是什么都沒說。”程岐舉著手里面的報告說道,“但是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方曉筠體內的驚夜就是庚勇的,他想賴也賴不掉了。”
“什么報告!”
誰知庚老太太趁程岐不備,一把搶過那報告給撕了,甚至還往嘴里塞,小陳和唐唐趕緊攔著,程岐厭棄的往后退了一步,說道:“報告有的是,你愛吃多少吃多少,而且你放心,免費供水還管飽。”
果然,一聽到這話,庚老太太的動作停下來,然后,說出了那段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三觀炸裂的對話,她指著程岐的鼻子說道:“你,你是個什么東西,披著身皮就以為自己是誰啊,我告訴你,我們老庚家祖輩往上數著,那可是有三座貞節牌坊的!誰敢和我們家的人說重話。”
“奶奶,大清朝早就亡國了,你還以為這是什么年代。”程岐冷笑道,“更何況,這貞節牌坊多又能怎樣,頂多說你們家的女人都克夫。”
庚老太太一瞪眼,也不說什么牌坊不牌坊了,直接道:“再者說了,那方曉筠嫁到了我們老庚家,就是我們老庚家的人,那強尖自家人,還犯法啊!”
此話一出,程岐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是面無表情,是一種壓抑憤怒到極致的神色,她低冷道:“婚內強尖都要負法律責任的,更何況,方曉筠和庚晨還沒有領證,兩人間還沒有生法律效應。”
“那就更該死。”
庚老太太說道:“沒結婚就跟人家睡,活該被強尖。”
程岐深吸一口氣,硬壓下自己的怒火,冰冷道:“給我把她弄走。”
庚老太太再想說什么,突然,一直未防范的庚晨突然撞開身前的唐唐,拼了命的跑了出去。眨眼間消失在市局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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