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覬覦之心

“你無憑無證，拿什么證明她的清白？”洛夫人死死的盯著沈如是，惡狠狠地說道。

沈如是側身繞過像要吃人的洛夫人，徑直朝著沈芳華走去，微微俯下身子，將沈芳華扶了起來。

回過身笑盈盈的望著洛夫人，說道：“因洛姨娘出事的那個夜里，二妹妹一直在我的院子里，所以這事兒絕對不是二妹妹做的，不然二妹莫非是有分身不成？”

沈芳華猛的抬起頭，詫異的看著沈如是。

沈如是見狀，忙低頭寬慰道：“二妹妹莫怕，我知道這事兒不是你做的。”

“不可能，那個香囊一看就是她繡的。”沈芳菲在一旁忙不迭地說道。

沈如是面色一沉，冷得像是結了冰。

“如果真當是二妹妹做的，那她豈會蠢到令人將東西從歸心苑里丟了出來？況且諸位不覺得事出蹊蹺？那人竟然做得滴水不漏，此刻又會偏偏漏出了馬腳？”

沈如是雖然是對沈芳菲說，但這話無意間又點醒了眾人，一個將事情安排的如此縝密的人，怎么會在要緊關頭如此的蠢笨。

似乎是不夠沈如是又緊接著說道：“二妹妹大好前程，馬上又要同三皇子殿下完婚，這么做對有好處不成？”

洛夫人瑟縮了脖子，這話聽起來似乎也是個理，畢竟是圣上欽點的賜婚。如此大好前程，榮華似錦，又為何要斷送在這兒？

洛夫人用袖子抹了把臉：“那這到底是誰？那個玨姑娘又是何人？”

一屋子的人，都被沈如是說懵了。

老太太見狀，也忙點了頭，吩咐下來：“這事兒我瞧也不是五娘做的，我府里頭好好養著的女兒，斷不會做這些殺人飲血之事。”

洛夫人下意識用惱恨的目光向秦姨娘望去，熾熱的目光幾乎要在她臉上灼出個洞來。

女兒脫了嫌疑，這不是還有個母親？

沈如是將秦姨娘的鎮定悉數看在眼中，她知道秦姨娘在等，同時她也在等。

秦姨娘雖是前些日子著了道，但不代表她只能受人擺布，前世能笑到最后的人怎么能半點防范都沒有。

果然正當洛夫人欲發飆時，王媽媽也顧不得禮數，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三兩下撥開了人群。

老夫人皺了皺眉頭，這王媽媽什么時候這么莽撞了，正要嗔怪，便聽到王媽媽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不好了，老夫人那日抓的丫鬟寒雪自盡了，老奴從她的行囊中翻出了不少首飾，瞧著都不像她的。”

洛夫人身形一僵，遲疑著反問：“那些首飾呢？”

王媽媽看了看老夫人，見老夫人應允了，這才將那個行囊散了開來。

鋪了一地的金銀玉飾。

洛夫人一見這些，雙腿一軟便暈厥了過去。旁的洛家人忙上前攙扶，見著這些首飾也都鞠了一把淚。

這些不都是洛兒的陪嫁首飾么……

想不到一場鬧劇，竟如此收了場，懷疑來懷疑去，竟然是身邊的貼身丫鬟起了賊心。

哪有什么玨姑娘，怕是瞧見洛姨娘沒了前途，想擄了銀子跑。許是洛姨娘有所發現要勸阻，丫鬟心一狠便殺人滅口了。

又思及，主子死了作為丫鬟她也脫不得干系，這才一手安排了這些。

老夫人打發了不少銀兩，也應允將東街的一個商鋪舍給洛家開書局，這洛家才堪堪收了尾，浩浩蕩蕩地打道回府。

這事鬧的也算是苦了沈芳華母女二人，算是抵了過，秦姨娘一番聲淚涕下將那致害經都一一應允了下來，又痛責自己教女無方。

說是只求前些日子那些過錯相抵便好了。

一來二去，這二人也算不得虧，反倒還賺了一筆。

安姨娘房中，那只香爐四面鏤空，內壁點綴著稀碎的水晶，這是侯府中最常見的款式。

香爐里今個兒不知道安姨娘點了什么香，悠悠地散發出連綿不斷的惑人香味。

沈鎮勤嗅著這醉人的香味，正要問，便覺得口干舌燥，身上灼熱了起來。

只一瞬間，他額上便密布了細小的汗珠子，面色赤紅，連腦袋也緊跟著發暈了。只覺得鼻間香氣縈繞，胸口那團火燒的更旺盛了。

安姨娘體態豐腴，四肢卻纖細有度。沈鎮勤捏著安姨娘的胳膊，任由她的手貼在胸膛。這手柔若無骨，游弋間點起了他身上各處的火。

安姨娘嬌笑著：“二老爺，您喝醉了，婢妾帶您回房吧。”

沈鎮勤雙目泛紅，平日里那普通的音色此刻落入沈鎮勤的耳中卻好似動人的泠泠琴音，夾雜著綿軟的氤氳香味，一時間沈鎮勤的魂也跟著飄飄然掉進了銷魂窟。

“小姐這怎么到頭來是寒雪做的？”

回了扶風院清瀾被方才在梧松堂的一幕幕唬的云里霧里的，明明月影說的是那二小姐蠱毒發作殺人取血，怎么變成了寒雪偷了錢財殺人滅口了呢？

“你傻呀，這是替死鬼哩。”玲瓏聽聞，只覺得好氣又好笑，點了點清瀾的額角說道。

這事其實大家都知道，只不過不愿意戳破罷了。給了洛家一個能接受的結果，又給足了賠禮，他們也是見好就收，免得鬧的太過了兩家都不好收場。

清瀾畢竟不比琉璃幾人，她是隨著閑云，歷來沒接觸過這些后宅里彎彎繞繞地，一時想不通也是情理之中。

沈如是泡在浴桶中，整理著思緒。

安姨娘雖是平日里口無遮攔，但卻不乏是個聰明人，識時務懂進退，同未姨娘卻能忍氣吞聲甘拜下風，那么多年來不曾同秦姨娘爭奪過一分一毫，如今這貿然的舉措怕是早有預謀。

況且那個小廝無動于衷，必然有人下了命令。眼下這個節骨眼，又是頂頂要緊的，所有人都盯著秦姨娘倒給安姨娘行了方便。

這一夜沈如是輾轉難眠，但同樣度過這個不眠之夜的人，還有秦姨娘。

夜深了，盈春堂燈火通明。秦姨娘這個屋子一推開窗子便可以瞧見后院，后院里頭種著棵高大的玉蘭樹。

她不動聲色地吸了吸鼻子，雨后的空氣真是格外的清新，半點兒氣味都沒有。

寒雪被裹在席子里，深深地埋在這棵玉蘭樹下。

死人，才是不會說話的。她的女兒，要做皇妃了，日后還要做那京都最尊貴的女子。

秦姨娘收回視線，望著西邊愣神，聽說今日二老爺去了安姨娘的院子。

秦姨娘低頭啐了一聲，這安姨娘往日里在她跟前伏小做低，現在一見她沒落了轉頭便攀上了他人，倒是叫人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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