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零想要往人群里縮一縮,卻發現人早就走得一個都不剩,根本無處可藏。
藏來藏去,都沒能躲過李瑞清的一雙眼睛。
干笑兩聲,趙向零道:“呀,我覺得我大概是......有些餓了。瑞清再見,我要回宮用膳。”
說完,她轉頭,抬腿想要火速離開。
沒有半點意外,李瑞清勾住她后領,將她拖了回來:“方才,我說你亂吐瓜子殼有什么懲罰?”
趙向零很認真的想了想,小聲道:“三天翻不了身......”
李瑞清一愣,他想要說的不是這個。不過,既然趙向零自己記得,那也怪不得他。
“你記得就好。”李瑞清順勢道,“這幾日......”
“這幾日我睡書房,我睡書架,我睡樹,我睡墻角,我睡房梁......”趙向零說了一連串,就是想要一個人躺著。
李瑞清聽了,只是淺淺一笑:“若你想試試,盡可以試試,我奉陪到底。”
趙向零想想他話里的意思,立刻閉嘴,對這句話絕口不提。
她可不想到處,處處......呃......總而言之,這件事不能再提,絕不能再提!
“很好。”李瑞清哼道,“看來你還是選擇前者。”
趙向零弱弱道:“不能有第三個選項?”
“不能。”
趙向零縮回頭,默默轉身,仰天流淚。
真的,她寧可沒有飯吃......
第二日,趙向零的早朝差點又晚了半刻。
她端坐于堂上,看著下頭眾人,忽略他們交錯的目光,淡然道:“有事起奏。”
大理寺卿上前一步,躬身舉笏道:“陛下,臣有奏。”
趙向零心知他要說些什么,抬手道:“講。”
大理寺卿道:“陛下,陳家北詞一案,昨夜我同幾位大人共同商議,得出陳北訣確有重大嫌疑,還請陛下明察。”
雖然只是嫌疑,但對于這案件來說,已經算是邁出了一大步。
縱觀朝堂,陳良洲依然罷朝,沒有出現在朝廷上,而陳子涵也同樣沒有來。
她呈上的折子,也是養病。
趙向零知道,這個時候陳家需要避嫌,也非得避嫌不可。
趙向零看向大理寺卿:“上回陳家的案子,到現在還沒有查清楚?”
大理寺卿躬身:“上回案件有監察御史和左相協助,已有眉目,同陳家有不淺關系。只是這案子牽涉太多貴族子弟,想要查起來,著實有些艱難。”
然而李瑞清手中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陳家勾欄一案,完完全全是陳北訣的手筆,陳良洲和陳北詞原先并不知情。
不過他的情報來自非正常途徑,要是直接擺上臺面,難免落人口舌。
趙向零想要的,是堂堂正正的證據,是能不落人話柄的證明。
“艱難?”趙向零冷笑,掃過眾人,“大理寺查案,竟然也有人敢不配合?”
恐怕在座的眾人,都有或多或少逃不開的關系。
“謹遵陛下圣意。”大理寺卿得到趙向零的這一句話,知道自己可以放手去干了。
原因無他,有趙向零的這一句話,足夠叫他將京城里最有身份的人抄個底兒掉。
連家族都未必能保得住,更不要說庇護那些紈绔子弟。
鳳眼微掃,趙向零看向衛尉,瞧見他眼底的烏青,知道這些日子他并不好過。
據說那國公主圖哈特,已經看中了他家的風水寶地,吵著要住進衛尉府。原本公主就已經將招待她的人折騰的夠嗆。
現在看來,她將衛尉府都掀了個天翻地覆。
“還有什么事么?”趙向零淡淡笑問道。
又稟了些小事,今日早朝才畢。趙向零不急著回宮,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她去見了圖哈特。
不出她所料,圖哈特果然已經進駐衛尉府,并且將衛尉府‘稍微’改造了一番。
比如,在衛尉府不大的小花園里養了十幾頭羊,將草坪啃得稀爛。又比如,在衛尉府的馬廄里養了十幾頭牛,叫馬廄里的馬半點糧草也吃不著。
總而言之,這位國公主,幾乎將整個衛尉府改造成了國的風格,將整個府邸都折騰了個遍。
她甚至在府上放起羊來。
也難怪衛尉看上去顯得無比憔悴。
趙向零在一個小亭子里見到的公主。趙向零看見她的時候,她正在給一頭小羊羔梳著毛。
羊羔的毛又細又軟,梳順以后油光可鑒,很是好看。
瞧見趙向零,圖哈特放下手中的木梳,有些高興:“這里。”
趙向零便大大方方從房頂跳了下來:“你真是好興致。”
圖哈特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她左右四顧,瞧見所有人都沒有動靜,嘆道:“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你,要知道,我在這周圍布下了三道防線。”
這也就是為何看來看去,都沒有一個丫鬟的原因。
圖哈特簡直是將衛尉府當成了自己的家。
雖說作為南國皇帝,趙向零應該對圖哈特的這種做法表示不滿,但是圖哈特作為要替她處理掉李瑞清婚事的人,這種無賴的法子卻深入她心。
衛尉不能反抗一個別國公主,也不能將她驅逐。不然引發了兩國戰爭,可就不是他一個人會受到罵名。
而且,圖哈特在外人看來,也不過就是在他府上住了一住,至于改造屋子什么的,都是圖哈特自己帶的人,也是她自己花的銀子,同衛尉半點關系都沒有。
“你這樣做,衛尉竟沒有生氣。”趙向零笑道。有意試探圖哈特的口風。
圖哈特的口風向來不嚴。她開口便道:“生氣,他怎么會不生氣,不過我讓人嚇了他一頓,他便不敢生氣了。”
衛尉好歹也是個不小的官職,見過的風浪也不算少。圖哈特口中簡簡單單的一句‘嚇’,恐怕手段絕不是她形容的這樣簡單。
“事情辦得如何。”趙向零對圖哈特如何嚇唬衛尉沒有什么興趣,她更在乎的是,胡樂嵐到底有沒有松口。
提到這件事,圖哈特的臉寡了下去。
她垂頭喪氣:“我什么話都說了,該做的也做了,她就是不肯放手,怎么說都不肯放。”
“左相有哪里好的?成天擺弄些花花草草,哪里有我們草原的漢子威武雄壯?我說給她介紹個草原的壯士,她聽著臉色就不好,還將我趕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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