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身子的模樣你也看到了,今天沒別的事,就是找你來說說話。”他笑了笑,卻顯得有些疲憊。
“你也別嫌我煩,現在啊,連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我混了這一輩子,落著個什么?”他嘆口氣,側頭看向慕韶涵:“你過來些,我躺著都看不到你,像是對著空氣說話一樣。”
因為身體緣故,他現在甚至連坐起來都困難,慕韶涵見他可憐,沒有質疑什么,直接坐到他床邊,輕哼一聲:“也就是我人好,才來聽你啰嗦。”
滿世澤連笑的力氣都沒了,索性保持著原來的面容:“我當年也像你們這么年輕的時候,有過一個很愛的女人。”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她是我從小就看上的女人,當時志在必得,長大一定要娶她。”他似乎想到了當年,眼神都溫柔起來,然而在下一刻,有染上悲傷:“可她不愛我……”
滿世澤不再看慕韶涵,眼睛盯著天花板,似乎陷入了回憶:“不愛就不愛吧,我想自己總有機會的,我當時不懂,腦袋里有個執念,一定要得到她。她的家族在當時也是豪門世家,我便請求了我的父親,我們兩人聯姻了。”
“可她卻不愿意,當時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就跑來找我,我怎么會答應?”他輕笑一聲,覺得當時的自己幼稚極了。
“于是自然而然,她記恨上了我。”
“但命運弄人,她父親因為生意失敗導致公司破產,她也從千金大小姐變成了替別人做事的普通人。”
“那時我的父親告訴我,他們決定取消聯姻,我極力反對,他說,如果我能坐上家主的位置,娶誰都可以。”
“從那以后我就拼了命的工作,六年后,我的父親白發蒼蒼,滿意的看著我走上那個所有滿家人都想坐的位置。而我愛的人在我六年的保護下也順風順水。”
“就在我想要去找她的時候,她告訴我,她要和別人結婚了。”
“當時我理智全無,做了人生中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我把她愛的人設計進了監獄,用契約困住了她,承諾她為我生下一個孩子,我就放過那人,并且以后我們再也不見。”
“她答應了……”
“我高興極了,我從來沒有那么開心過,當我向全世界宣布我們的婚姻,卻忽略了她的情緒。”
“她恨我。”滿世澤臉上出現了難以抑制的悲慟,聲音都有些顫抖:“她看我的眼神從來都不帶感情,就算我對她再好,送她再好的禮物,她并不會開心。”
“因為愛而不得,我開始折磨她,后來我后悔了,可那時為時已晚,因為她懷孕了。”
“她生下了一個男孩,按照契約,我們不會再見,我給了她一棟別墅,她就住在那里,她的生活也像往常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唯一的便是以后再也不用見我。”
故事臨近結尾,他仿佛不再悲傷,似乎靈魂也得到救贖,唇邊又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我想她是開心的吧?”
慕韶涵久久沒說話,既沒有給出評價也沒有批判誰對誰錯,而是打趣說:“你可別把自己的后事交代完就走啊,我的承諾你還沒辦到。”
“放心吧,就算我不在了,杜濤也會把這些告訴你。”
她蠕動了下嘴唇,最終卻什么都沒有說。
她不是這個意思,但滿世澤也應該知道。
聽完這些后慕韶涵便離開了,她依舊是每天沒心沒肺,這件事對她仿佛沒有什么影響,甚至連感嘆也沒有,就像隨處聽了一個笑話,過后就忘。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內心并不平靜。
當時的她甚至想要告訴滿世澤,他深愛的人也愛他。
但這只會讓他更痛苦。
所以最后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心疼滿優陽,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卻莫名要承受那么多。
然而現在的她沒有時間去關心這些豪門秘聞,她自己的事也忙的焦頭爛額。
臥室里,慕韶涵坐在床邊看著手里兩條一模一樣的玉墜在沉思。
唐小糖說她該去趟慕家,然而那個地方她是能不踏足就絕對不去的。
她記得這個玉墜是在慈善拍賣會上得到的,當時羅向宇和滿優陽還為它爭搶了一番,而這條墜子的出處便是孟家。
孟家又和自己的母親有什么關系呢?
以前不是沒有懷疑過,孟棣華和她相似的臉,和她莫名的心有靈犀,甚至如果她受傷自己內心那種暴怒的情緒。
但從前她確定自己是慕家人,可經歷了這件事,就算肯定了不是滿世澤的孩子,卻還是有了疑惑。
心里這樣想著,慕韶涵便打電話給滿優陽,讓他幫自己去調查一下孟棣華的母親,自己也在網上查了些關于孟志宏的資料,上面卻并沒有提到他的妹妹。
這件事讓她疑惑,等了三天,滿優陽把資料發給了她,看完之后,她便立刻打了電話給孟棣華。
沒響多久電話就被接通,那邊似乎有水流的聲音,慕韶涵收回思緒,輕聲道:“花花,在忙嗎?”
水聲戛然而止,她柔聲道:“剛做完一個實驗,倒是你這個小沒良心的,都多久沒給我打電話了?”
慕韶涵不好意思地扯了下頭發,想起自己的目的,說:“花花,我想見你舅舅一面可以嗎?”
那邊沉默了幾秒,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好。”
時間定在了下午三點,她在酒店訂了一個包間,孟志宏如約而至,孟棣華沒有跟來,但正合她意。
“慕小姐,許久不見。”剛進來的男人朝慕韶涵寒暄了一番,然后便說起了正事。
“孟總,我記得曾經在您家舉辦的拍賣會上拍下過一個玉墜,可還有印象?”慕韶涵端起桌上的紅酒輕抿一口。
孟志宏點點頭,“出自我家,自然記得。”
“只是不知道……”慕韶涵抬頭,手里握著的杯子輕輕搖晃,杯壁與里面血紅的液體碰撞,恍惚間似乎和她指甲的顏色融為一體,她抬眸輕笑,“這出自誰手?”
“這恕我無可奉告。”孟志宏同樣握著杯子,眼底浮現警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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