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吧!”
輕云有些意興闌珊,她沒有覺察到自己一旦有舉棋不定的時候,都會想起林許岙,在相處中水到渠成的情感,被她忽略掉了。
“家中是請素衣姑娘幫忙照看嗎?”車里輕云靠在軟枕上,疲憊問道。
“是,原來她說要去請夫人回來,我怕她哪句話說錯,就沒讓她來。”
“謝謝你,郭媽媽!”
“這都是我該做的。”郭媽媽訕笑著回道。
一路上輕云陷入沉思當中,豆寶乖巧的窩在她懷里,時而不時的揚起小臉偷偷打量著他娘。
路不好走,到家已經快晌午,素衣候在大門口,看到輕云坐的馬車過來,快步上前,扶著她下了車。
“見過夫人。”素衣雙手抱拳,清冷的臉上掛著討好的意味。
“素衣姑娘總是能給人帶來驚喜。”輕云冷冷看著她說道。
“素衣不請自來,還請夫人恕罪。”
宋輕云的挖苦她聽的明白,王爺離開之前交待她好生照顧宋輕云母子,如今才幾天就給她帶來個麻煩,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一時間局促不安,漲紅了臉。
“我聽說你帶來一位汪姑娘,她是什么來歷?為何要帶到我家里?”
面對輕云的咄咄逼人,習慣拿刀殺人的素衣更加慌亂,“汪小姐是……是山西巡撫汪學淵的嫡女,她……她是皇上賜給靖王爺的妃子。”
一著急她說了實話,說完就看輕云臉上表情千變萬化,眼底慢慢蘊出一團怒意。
“靖王爺的未婚妻來我家做什么?這是誰的主意?”
“夫人,請不要誤會,是……是王爺的決定。”素衣頂著巨大壓力,艱難說道。
“靖王爺”宋輕云冷笑。
“素衣姑娘,我不明白這是問什么,你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嗎?”
素衣只覺得頭頂有道冰涼徹骨的寒意緊盯著她,令她渾身不自在,王爺的用意豈能是她隨意揣摩的?
“夫人,恕素衣無能,不知其中緣由。”
宋輕云氣的渾身發抖,她覺的自己就是被靖王爺玩弄于股掌間的小丑,沒有隱私,沒有自由,他的女人為何要住進自己家
不遠處的郭媽媽不知兩人說了什么,她站在門口聽到院子里有腳步聲,忙回頭看了眼后,趕緊過來,“夫人,有啥話慢慢說,這里是您的家,還不是有您做主?”
宋輕云冷笑,“郭媽媽你說的對,我的地盤當然由我做主,可別怠慢了那位貴客。”
素衣長吁口氣,宋輕云到底不是小家子氣,遇事能夠審時度勢,沒有亂了分寸。
“郭媽媽,汪小姐安排在第幾間客房”
她后來擴建的房子挨著東邊蓋了四間廂房,前后依次排開,中間用花草和回廊隔開,與她住的主屋有些距離。
“第二間,汪小姐帶著兩個丫環,那邊正好有隔間,地龍我也燒上了,暖爐,火盆都不缺。”
屋子里輕云留郭媽媽服侍她換了衣服,剛坐下來緩口氣,就聽外面紫翎喊到,“小姐,汪小姐前來拜會。”
隨著靛藍棉布門簾挑開,走進來一位頭上挽著漆黑油光的簪兒,穿蜜合色夾襖,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掛,蔥黃綾棉裙,看去不覺奢華,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顯得清秀雅致,人淡如菊。
宋輕云一時愣在那里。
“見過宋夫人,我叫汪書棋,沒有打招呼就到貴府打擾,真的很抱歉。”
說著話汪書棋對身后跟著的丫鬟使了個眼色,小丫頭將手里捧著朱漆楊木托盤輕輕放到炕上。
輕云定睛一看,是套赤金點翠頭面。
“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望宋姐姐笑納。”
果然如郭媽媽所說,出手大方,剛見面就送這么貴重的禮物,輕云雖然愛財,但也不想通過這種方式斂得。
隱隱的,她覺的汪書棋在向自己示威。
這是為什么?她猜到自己也有可能進入王府跟她搶同一個男人?
“汪小姐客氣了,初次見面就送這么大的厚禮,真叫我惶恐不安。”
這一套頭面少說也值二百兩銀子吧?輕云對這些禮尚往來知之甚少,待會還要請教郭媽媽送什么回禮合適。
“汪小姐快請坐,紫翎上茶。”
先不管靖王爺是什么目的,眼下要弄清楚汪書棋的目的才是真。
“聽素衣姑娘說汪小姐來裕縣尋人的?”
“倒不是非要尋人,這一路北上,沿途風景壯麗秀美,不知不覺就迷戀上了。路過清遠府的時候,聽說素衣姑娘在,就冒昧拜訪,不曾想姑娘要來夫人這里,就厚著臉皮一起來的。”
“汪小姐認識素衣姑娘?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宋輕云裝作一副好奇的樣子問道。
汪書棋紅著臉,看了眼坐在另一邊,面無表情的素衣。
“很久以前在山西,素衣姑娘曾救過我的命。”
“那么汪小姐要找的人是誰呢?”宋輕云鍥而不舍的問道。
汪書棋犯了難,總不能剛見面就說出自己的秘密,她笑而不語,低著頭慢慢品著茶水。
輕云尷尬的笑笑,意識到自己太急躁,怕是嚇到了這位千金小姐。
“夫人,晌飯已經做好了,你看安排在哪里合適?”郭媽媽進來,給輕云解了圍。
“就在花廳好了,我那幾盆花是不是也開了?”
“是的,全都是花朵,滿屋子香氣呢。”郭媽媽說完轉身離開,安排在花廳擺桌子。
汪書棋頗有興趣問道,“宋夫人喜歡養花”
“平日里閑著沒事就隨便養的,都不是什么名貴品種,北方冬天長,屋子里有一兩盆花也增添點色彩。”
自己家養的都是耐活的花,比不上名門貴胄家中的品種,所以輕云也沒介紹是什么花,汪書棋看到后暗暗吃驚,就算她家最好的花匠也養不出這么一大盆嬌艷欲滴的茶花。
山西氣候比起裕縣來,冬天要暖和些,她家的暖房里有專人看著花木,溫度和濕度都有嚴格的規定,那些名花也只有在家宴上才會端出來展示,母親把那些花寶貴的不得了,就是她房間里也只是擺著一盆冬青,毫無欣賞價值。
可是看宋輕云這幾盆花,簡直就是對待路邊雜草,隨意的放在窗臺上,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端莊的宋輕云。
“這是什么?”汪書棋指著放在屋角的一盆植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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