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山洞里藏著的人的確是謝英,而且不止她一個,欠揍的康爵也在其中,江決被謝英甩出來的毒粉攻擊時,康爵正好整以暇的拖著腮幫子看好戲。.
發現慕青岙隨后過來,那家伙拖著半條不能動的殘腿,揚起一陣細雪,是他把慕青岙給推下山崖的。
康爵趴在山洞邊緣看著飛速下降的慕青岙,幸災樂禍的搖搖手臂,“哎,你要摔死了,宋輕云就歸我了,給我當老婆。”
話音剛落,血氣上涌的林許岙就跳到他后背上,先來了一套拳打腳踢,直接將康爵打暈過去,方解心頭之恨。
再說被推下山崖的慕青岙,發現可以落腳的一塊突兀的巖石后,身子一縱,腳下借力改變下落的速度。
此時太陽升起老高,半邊山坡就跟淬了金一樣,發出柔和的光芒。
放眼望去,山崖下坍塌的雪層將幾顆粗壯的松樹攔腰截斷,山谷地勢平坦,積雪幾乎都堆在林子邊緣。
慕青岙心中一凜,如果輕云深陷其中,恐怕活下來的希望很渺茫。
就算沒有了希望,他也不會放棄尋找宋輕云。
跳下來后,慕青岙先在林子里轉了一圈,沒有發現有腳印,之后心情就無比的沉重。
靠他一人之手,如何能在有限的時間內做出無限能量的事情?
正當他躊躇不決的時候,身后的林子里出現幾聲狗叫。
他回頭一看,是天亮時消失不見的鬧鬧,身后跟著幾只撒歡打滾的小奶狗,這些都是鬧鬧的孩子。
鬧鬧聞出慕青岙身上的氣味,一路尋來不停地對他叫著,慕青岙不解,走過來蹲下身子,鬧鬧毫不猶豫的咬住他的衣襟往前拖拽。
慕青岙只好踉蹌的跟在后面,那幾只小奶狗歡脫的學著它們媽媽的動作,慕青岙又生怕踩到它們,身子僵硬的來到一處滿是柔軟青草的山坡。
草早已枯萎變黃,但是這里鮮有牧民過來,又處于背風向陽坡,所以積雪很少,有的地方已經冒出刺嫩的綠芽。
“汪汪……”鬧鬧放開他,徑直跑進草叢里,拖著一件白色的大氅出來。
“輕云的外套?她現在在哪里?”慕青岙驚喜不已,披風已經撕破了好幾道口子,雪白的皮毛被血染得亂七八糟,驚喜過后就是無盡的擔憂,慕青岙忙跳進草叢里,這時候鬧鬧突然往前飛快的跑著,那幾小奶狗跟不上,就在后面抗議母親丟下它們不管。
鬧鬧跑跑停停,時不時回頭瞟一眼孩子們有沒有跟上來,轉過山坡,慕青岙就看到令他一輩子都難忘的情景。
宋輕云臉色蒼白的躺在草地上,身邊圍了幾只骨瘦如柴的野狗,虎視眈眈的盯著慕青岙。
鬧鬧突然叫了幾聲,一直保持警惕的野狗紛紛站了起來,然后一步步都到另一邊,很快這里就剩下他們兩人。
“輕云?”慕青岙伸出修長的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氣息微弱但是平緩,又簡單的看了下身上的傷,除了幾處擦傷,到沒有大的傷口。
慕青岙如對待珍品一般小心翼翼的抱起宋輕云,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懷里,大手不斷搓著她冰涼的四肢,一邊急切喚著她,“輕云?輕云,我來晚了,你受苦了。”
宋輕云只覺得自己忽然從陰森冰冷的地獄突然來到溫暖的天堂,鼻息間能聞到一縷若隱若現的梅香,這種香料只有靖王爺喜歡,她曾經問過素衣,慕青岙的衣衫都會拿這種香料熏,所以他身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凜冽的香氣。
真好啊,沒想到在天堂還能聞到這股梅香,可比北胡行宮里馬糞味好受多了。
想著她忍不住拱了拱身子,聞到的梅香就更加明顯,而且還有溫度。
美中不足的是,這里有些吵,不知什么人在她頭頂上絮絮叨叨說些有的沒的。
一開始她一點兒耐性都沒有,心里討厭吵到她的那個聲音,怎奈無論她如何想坐起來趕走在耳邊嗡嗡不停的蒼蠅,就是睜不開眼睛,手也動彈不得。
她這才發覺自己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真累啊,她還想接著睡覺。
“輕云,你還記得去年我們一起賣醬肉的事情嗎?”
去年?宋輕云想了想,說話的是男聲,難道是林許岙?他們的確一起賣過醬肉,福滿樓的生意還是他親自談下來的。
“我有件事沒告訴你,其實福滿樓是我的買賣,我是幕后老板,就算你不去找李掌柜,我也會示意他購買你的醬肉。”
福滿樓的幕后老板是林許岙?
宋輕云頓時被驚的目瞪口呆,這家伙還真會保守秘密啊,難怪李掌柜愿意出高出市場五十文錢的價格購買自己的醬肉,這都是林許岙在幕后做的順水人情。
還真是悶騷啊,做了好事還不留名,他不說自己哪會知道?
等等啊,李掌柜曾經說過他的老板是蜀地人,林許岙不是京都人士嗎?會不會搞錯了?
心中有了疑問,宋輕云就睡不著了,她豎起耳朵聽著對方繼續絮叨。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你西胡同的那處宅院,那天是除夕夜,我受了重傷,為了躲避官兵搜查,我還挾持了你,對不起,那時候并不知道你就是當年在劉家村救了我的人,你還懷著身孕,一定是被我嚇壞了吧?”
聲音頓了一下,似乎在苦笑,然后又低沉的說道,“如果我當時下手沒有輕重,傷害到你和豆寶,那么我現在一定沒有臉面面對你,對不起輕云,那時候沒有把你們認出來,讓你和豆寶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宋輕云能感覺到手背上有一滴溫熱的眼淚滑落,他哭了,他真真切切的在哭。
這個人應該是慕青岙啊,她知道,當時他離開時還掉了一顆珍珠,被她縫在豆寶的磨牙棒上玩。
其實他大可不必覺得難過,那時候她剛來古代,已經平穩的接受了命運和現實,她并沒有怨恨過任何人,只不過偶爾會想起來那個讓自己懷孕的人,隨便念叨幾聲就罷了。
“那時候父皇正疑心我,我害怕突兀的出現在你面前,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就想辦法去裕縣做了代縣令,為了見你一面,舉辦了茶話會……”
聽到這里,宋輕云徹底迷糊了,在她耳邊聒噪的人,聲音始終是相同的,怎么一會兒是林許岙,一會兒是慕青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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