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突然從莫贈耳邊擦過的黑狀東西,不偏不倚的打在她面前的陀滿森臉上。
莫贈忙往后看去,便見家寶手中還捏著一坨泥土,焦急的對莫贈喊道:“姐姐,快跑啊!那個壞人!”
莫贈一愣,誰知家寶已經沖到了莫贈身邊,拉著她就小巷子走去。
莫贈記得家寶的家就在那個小巷子中,而溫家分開的茶鋪也離十里橋不遠。
“少主!”雛鳩一個閃步就要來抓家寶,一只大手卻阻去了她的路。
陀滿森抬起那只手不緊不慢的擦著臉上的穢物,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
“罷了,家寶只是一個傻子而已,隨他去吧。”陀滿森說道。
雛鳩心中一驚,照陀滿森以前的性子,敢有人動他,他早就令自己殺了那人,現在怎么......性情大變?
莫贈看著前面跑的氣喘吁吁的小胖子,心中一陣暖意。
等到莫贈被帶到家寶的家時,他才松開莫贈。
屋中的丫鬟一聽有動靜,連忙出門,手中還拿著防身用的棍子。
見是莫贈,她才松了口氣,“二小姐,您怎么來了?”
家寶蹲坐在地上大力吸氣,莫贈看著他道:“先將家寶扶起來換身兒干凈的衣裳。”
“是,二小姐。”她將沒毛兒的掃帚豎在墻后,扶起家寶轉身往屋中拿干凈衣裳去了。
“那人再欺負,再欺負姐姐就同家寶說,我,我一定打斷他們的狗腿!”家寶圓嘟嘟的鼻下還有一坨泥水。
莫贈又好氣又好笑道:“快去洗漱洗漱,如果身子一直臟下去奶奶很容易被你身上的臟物染病。”
家寶一聽,忙拿著丫鬟手中剛收拾好的衣物跑進了屋子,“好的姐姐,我這就去換!”
丫鬟順勢將房門關上了。
莫贈記得這個丫鬟叫做小八,為人憨厚勤快,而且也是個很活潑的孩子。
可是今日小八一直往屋外探頭,莫贈隨之看去,問道:“怎么了?小八。”
小八撅著嘴說道:“最近老是有一個穿的破爛的乞丐在此處晃悠,時不時同一群乞丐來欺負家寶,可嚇人了......”
“之前你沒來的時候,家寶有沒有說過他被欺負的事情?”
小八點點頭,“雖然家寶記不清,但是家寶奶奶記得。而且他自己也有意識的出門身上別個棍子防身。這不是最近家中修繕嗎?那幾個乞丐也就沒來,我們也就放松了警惕,誰知道今早晨又來了。
所以我在您來的時候拿了個光毛兒掃帚,就怕是那幾個乞丐來搗亂。”
家寶方才將陀滿森當成了壞人反擊,想必就是因為長期以來被別人欺負的警惕性。
再說了,陀滿森在姑蘇嚇家寶嚇的次數不少,上次在書院陀滿森湊熱鬧的時候,家寶連正眼都不敢面對陀滿森。將陀滿森當成壞人的原因也有跡可循。
“你可知道那幾個乞丐住在何處,長什么樣子?”莫贈問道。
小八搖搖頭,又想到什么說道:“不知道他們在什么地方住,不過......”她撓撓頭繼續道:“好像領頭的那個乞丐臉上有疤,像是......像是燒出來的疤痕,真的可駭人了!”
“嗯。”莫贈道:“別擔心,等我回了家就調一個人過來保護你們,等趕走了那些欺負人的壞人再讓他回來可好?”
“嘿嘿嘿,二小姐真是善良,我們去看看老太太吧。”小八笑起來眼睛彎彎,莫贈被她的笑容感染,心情也跟著好了不少。
老太太的病情好了不少,干凈的地方趕走了不少病痛,莫贈安心之后,天也暗下去不少。
莫贈出了家寶的家,就往溫府走去。
見勢起風,莫贈裹著身上的素衣望了望天。江南的天氣奇怪,現在低沉的就要滴下雨來。
風影搖曳,莫贈也只能趕緊就著朦朧往家中走。
路上行人不多,莫贈盡量挑著大路走,不知心中何來的膽怯,她一個拐彎突然看到側身不遠處一個身著臟衣乞丐服的男人跟著自己。
莫贈心頭猛然一沉,這仿佛就是小八口中的乞丐!
好在過了鳳鳴大道就要到了溫家。只是還要經過一個小路,莫贈不會鋌而走險,轉身就往大道上的南家走去。只是今日沒讓吃喜桌的楓柳跟來,就是一大錯誤。
今日南家做宴肯定熱鬧,而且現在的喜宴應該已經要結束了。
莫贈看到南府大門的時候,終舒了口氣。
她方放松警惕,突然莫贈身后被人拍了下肩膀,莫贈嚇得一哆嗦。
“溫二小姐?”
聽著熟軟的聲音,莫贈松了口氣轉過身,正見蔣世不遠處那個乞丐匆匆忙忙的往相反的地方跑去。
莫贈抬起頭對上面紗中的那雙若隱若現的眼睛,說道:“謝謝蔣道長。”
蔣世聽了突然撲哧一笑,“你謝我作甚?”
莫贈沒有說出原因,只是問道:“您怎么會在此處?”
蔣世哦了聲兒,道:“是想再看看那個花茶鋪子的老人,順便討杯南、溫二家的喜酒,看來已經來晚了。”
他頗為惋惜的看著莫贈。
莫贈笑道:“道長要不然去南家討杯夜宴酒也不算太晚。”
蔣世突然爽朗笑道:“罷了罷了,這杯酒等著討溫二小姐的吧。”
莫贈一愣,好大一會兒才明白蔣世說的意思。
她陡然臉一紅,低頭嚅囁:“您莫要看我的笑話,不過上次兩次唐突闖了您和延艼方丈的敘舊,實在是不好意思。”
莫贈帶有歉意的看向他。
說的也是,莫贈一次繞路險些落河,一次闖廟掃了茶局。
蔣世說道:“無妨,人生本就如此世事無常,見一面后恐就是最后一次,所以我總是格外珍惜每一次相見,也格外珍惜相見中的小插曲。想來也算一種驚喜,不是嗎?”
莫贈細細品了一下蔣世說的話。
與想要見的人每時每刻都是珍貴的,而最珍貴的卻也是見過之后,回想起來的一點一滴。
“能再此處與溫小姐偶遇,那也算是一種緣分。”他又笑道。
是了,在不知莫贈還活著得情況下,他身為莫贈在汴京文祥院的茶藝先生在姑蘇撞見了她,沒有刻意的再重逢,那得是多大得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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