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顏卻一臉不可思議,她不明白安越澤怎么就突然改主意了?
“越澤,你可要想清楚啊,這不是小事!”
安越澤深吸一口氣,露出一個微笑:“我已經想清楚了,我也相信賢王妃會全力以赴,最壞的結果不就是下半輩子永遠坐在這輪椅之上嗎?反正我也這樣了,沒什么好怕的。”
若是能夠站起來與兄弟再次并肩作戰,重揚當年兩位侯爺的威名,才不算辜負此生。
安念之非常高興,不顧夜色降臨,飛也似的跑去了賢王府。
當晚,舒安安就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翌日帶著一大包的工具藥材到了鎮北侯府。
之前因為安越澤的拒絕,舒安安并不了解他的具體情況,此刻還要仔細檢查一番。
右手搭在安越澤的脈搏之上,舒安安的表情十分凝重。
整個屋子都安靜無比,安念之和梁舒顏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怎么樣?符合條件嗎?”見舒安安診完脈,安念之迫不及待問道。
舒安安點點頭:“侯爺的身子還算強健,可以動手術。”
頓了頓又道:“還得看看侯爺的腿。”
安越澤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有些緊張。
自從腿斷了之后,他基本沒有在外人面前露出來過。
梁舒顏知道他的想法,秉退了下人,只留下包括她在內的四人在房間里。
安念之上前把安越澤的褲腿挽了起來,舒安安則上手仔細檢查,還時不時捏幾下。
安越澤見她們倆并沒有用異樣的眼光審視,這才松了口氣。
“侯爺腿上的肌肉已經萎縮,就算接好了骨頭,也需要花上好一段時間復健,其他沒什么問題。”
說罷拿出自己的藥箱來,對梁舒顏道:“待會要把斷骨的地方重新打斷,會很疼,長公主可以在一旁陪著。”
“重新打斷?!”梁舒顏覺得不敢想象。
她還以為可以直接把骨頭接起來。
舒安安點了點頭:“若是長公主害怕的話,可以到外面等。”
梁舒顏看了安越澤一眼,道:“我留下來陪越澤吧。”
安越澤眼中閃過一絲光芒,抬頭看著她,朝她伸出自己的右手。
梁舒顏微笑,走過去把手放進他的手中。
剛嫁給他的那幾年,一直是他包容她愛護她,盡管那時候她心中只有別人,他也從未有過一絲怨言。
后來她漸漸發現他的好,家中卻發生變故。
這么多年以來,他們倆之間更多的是親情,而非愛情。
有一人相伴到老,也不錯。
梁舒顏坐在床頭緊緊握著安越澤的手,舒安安則帶著安念之來到床尾,打算開始手術。
這間房在舒安安來之前就已經讓人打掃得一塵不染,安念之也讓人把房間反復消毒過。
“我們要開始了,我這里有一包自制的麻醉散,只不過藥效不是很強,侯爺先咬在嘴中,能緩解一些疼痛。”
安越澤本來想拒絕的,他在戰場中出生入死,什么傷沒受過?這點痛他肯定能夠受得住。
可看著梁舒顏和安念之緊張擔憂的模樣,他還是接了過來,咬在嘴里。
舒安安手中拿著一根木棒,深吸一口氣,順著安越澤的右腿摸索。
安念之在一旁看著,也能夠感覺到她的緊張,第一次給人接斷骨,是個極大的挑戰。
她屏住呼吸,盡量不做一丁點打擾。
舒安安把斷骨的位置摸透之后,驀地揮起手中的木棍,砰砰兩下,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就把棍子給扔了。
而此時,安越澤的腦門上冒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咬著麻醉散的牙齒咯吱咯吱響。
這種痛讓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幾年前那個戰場上,是那樣的鉆心蝕骨。
梁舒顏的手已經被他握得通紅,卻強忍著沒有出聲。
夫妻本一心,此刻能夠感同身受也是好的。
舒安安迅速拿出自己的一套工具,開始在斷腿上操作。
劃開皮肉,把里面錯位的骨頭重新接好,有些碎成小塊的碎骨頭則取出來。
手術刀都是她前些日子特制的,動刀之前都在火上消過毒,她只能盡力做到不要感染。
安念之在她身邊充當起了護士,幫她遞刀以及擦汗。
整個房間寂靜無比,只偶爾響起舒安安冷靜的指揮聲。
安念之偷偷看了一眼安越澤,不禁心中暗嘆,都痛成這樣了,他居然還能做到一聲不吭。
整個手術持續了四個多小時,安念之幫舒安安擦汗的手帕都換了好幾條。
安越澤在這其中暈過去兩次,又痛醒了,安念之可以想象這是有多痛。
在手術結束的那一刻,屋內的四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聽到舒安安的那句“手術很成功”,梁舒顏和安念之心中的那塊石頭算是落了下來。
看著安越澤腿上糊著的石膏,安念之由心贊嘆,舒安安的醫術真不是吹的,連這東西都用上了。
舒安安擦了擦額頭上剛沁出來的汗水,道:“這一關算是過了,之后能不能完全康復,還得看天意。”
梁舒顏整個手術過程中都保持著一個動作,此刻終于可以動一動。
她輕輕把自己被握得通紅的手抽出來,扶著安越澤躺下。
“越澤,你聽到沒?賢王妃說你挺過了這一關,你的腿就要康復了。”
安越澤的雙眼布滿血絲,朝她扯出來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他是實在沒有力氣說話了,手術現在雖然已經完成,那種鉆心的痛卻還沒有散去。
讓安越澤休息之后,梁舒顏等三人走出了房間。
剛出房間,就見安斯年筆直地站在房間外,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擔憂。
“長公主,大伯怎么樣了?要做這么大風險的事為什么都沒和我們商量?”他的語氣極其隱忍,卻還是透露出一絲怒氣。
他還是剛才來看安越澤,才從下人嘴中得知此事。
他本以為這些年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也算是一家人了,沒想到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他一聲。
梁舒顏臉上露出一絲歉意,看著安斯年道:“你有官職在身,要處理政務,又要訓練手下的士兵,每天十分勞累,嬸嬸是不想你太過憂心才沒有告訴你。”
安斯年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他想,再苦再累不能成為沒有盡孝心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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