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破碎的聲音響徹在林念慈的耳畔,她猛然間從睡夢中驚醒,雙眸微距目不斜視的緊盯天花板,雙手死死的握住脖頸,薄唇大張用力的喘著氣。
額頭豆大的汗水從自鼻尖滑落,慢慢的侵蝕著白皙嬌嫩的皮膚。
喉間的不適,以及胸前的扯痛,隨著她的驚醒突然間撤離。她攤開雙手,支撐著身體起來,才發現身下的床單早已被她的汗水浸透。
林念茲迫使自己移開雙眼,深邃的雙眸略帶遲疑的看向周圍,熟悉的房間,熟悉的現在式的家具。她冷眼回眸,不斷地提醒自己,這只是夢,只是夢而已。
抬手拂去額頭的汗水,嘴唇清抿,喉間得干澀,讓她把目光移向床旁木雕紋理的桌子。
林念茲端起桌上的水杯,仰頭猛的灌了幾口水下去,喉間因無色液體的沖刷而不再干涸,口腔中的不適也因意識的清醒而逐漸散去。只是,那股烙印般的腥甜卻永久的印刻在了她的心田,永遠無法抹去。
林念茲定定神,抬頭看向墻上掛著的壁鐘,指鐘也僅僅只是過去了一個小時而已。大汗淋漓的她不得不下床去浴室沖澡。
溫水順著曼妙的身姿下滑,浴室內煙霧繚繞,林念茲的心也隨之被蒙上一層陰霾,她伸手拭去鏡子上的水霧,玲瓏有致的身材盡顯眼前,蒼白的臉頰因蒸汽的喧騰而被染上緋紅,她輕啟紅唇,在鏡前留下一抹微笑。
出浴的她,身著素色睡裙,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披肩,久久地站在陽臺前,向遠處眺望。窗外煙雨朦朧,整個A市都被長期籠罩在這梅雨時節。
事情過去了太久,臨死前的一幕早已隨著記憶的流失而變得迷離彷徨,她是多久沒有再做起這個夢了?
林念茲抬手扶額,手順著發絲自然下滑,轉眸向燈光明亮的室內看去。目光掃在書桌上時明顯一滯,上面零零散散的放著幾本書,還有一些即將演講的演講稿。
回想昨天,周末沒有課的她選擇回到A市的家。
家,對于林念茲來說是個異常復雜的字眼,現在的父母既是她的父母,卻又不是。沒人知道,她腦海中殘存著的記憶來自何年何月,她魂牽夢縈的朝代來又來自何處。更沒人知道,她是本著多么大的決心才沒有喝掉那碗孟婆湯。
是的,她轉世了,帶著前世的記憶,跨過了孤零的奈何橋,踏過了泣血的彼岸花,重新在這21世紀又活了一遭。
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再過三個小時她就要趕回學校。而今晚,她注定再次無眠。
窗外麓景凄凄,大地異常寧靜,除了細碎的蒙蒙細雨聲以外,就只剩下了林念茲的無聲嘆息。
25年了,我在這里,而你在哪?
恍惚間,她腦海中好似又回響起了駱在茲常在她耳畔訴起的那句話:
念茲在茲,此心不越。
(說個題外話,這句話的意思是:想念在這兒,人在這兒,心兒絕不會越過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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