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你干啥呢?”傅言兩腳一分,往門口一站,伙計推了兩下竟沒推動。
“我們來買衣裳,你這人怎么還把上門的客人往外推?”他氣道。
話未完被掌柜打斷了。
“怎么回事?”里面有人聽到動靜,掀了簾子從堂后出來。
“掌柜的,”伙計為難道,“這兩人...”
這要是沖撞到客人,掌柜的還不得削他。
“誰是乞丐?”傅言瞪眼,不滿的拍了拍腰間,“我們有錢。”W.KanXRG
哄誰呢?
兩人晃到鎮上后,丑丫將那一錠銀子換成了碎銀和半貫銅錢。
包子鋪已經收籠了,買了最后兩個包子,兩人一邊吃一邊走,路過一家衣鋪時,丑丫腳步一頓,拽著傅言進去了。
“去去去,哪兒來的乞丐,”衣鋪的伙計一扭頭看見他們倆,忙上前攔住,“討吃的去前頭街上的飯館,這里沒有。”
這鋪子里只有一個伙計,門外又有人進來,掌柜的迎了上去,接待他們的便又是先前那個伙計。
伙計恢復了往日接待客人的熱情,只嘴角微微撇了一下。
就知道有錢也是兩個窮鬼。
素色衣裳自然是要便宜得多,丑丫挑了兩套灰白色的衣裙。
傅言那圓滾滾的身材成衣是不大好買的,最后只挑上了兩套短褐。
“咱有錢,姑娘家就應該穿漂亮些,”傅言瞧著她手上的兩件素衣,頗為不滿,“這穿起來跟守喪似的,我看那件蝴蝶蘭的裙子就挺好。”
說著便要讓伙計去拿。
丑丫手指顫了一下,突然轉過頭,眼中翻涌而上的情緒將傅言嚇了一跳。
“你...你想買啥咱就買啥。”他喏喏道。
雖說只相處了幾日,但除了長相以外,一直覺得是個挺和善的性子。
這樣外露的情緒還是第一次見。
冷入骨髓的冰寒,甚至有些癲狂。
幾乎一瞬間就讓他想起那天夜里殺人的時候,但她殺人時卻是極度冷靜甚至淡漠的。
所以,他剛剛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傅言忍不住摸了摸脖子,感覺有點涼。
丑丫合了一下眼,所有的情緒又消失了,快得像是個錯覺。
“這里可有幃帽賣?”她松開手,將衣服上捏出的褶子輕輕撫平。
“有,您稍等。”伙計點頭應道。
這地方風沙多,街上帶幃帽的人不少。
她現在的這張臉,在有心人眼里太過顯眼了。
從衣鋪里出來前,丑丫向那伙計問了鎮上最大的酒樓位置。
“咱去大酒樓干啥?”傅言問道,“想吃什么我去買。”
聽說那些大酒樓里的東西分量少不說,價格還比外面的貴了一倍。
他捂著錢袋甚是心疼。
還沒熱乎呢!
再說酒樓里有的東西外面也有,還管飽。
“那里熱鬧,”丑丫將幃帽上的紗羅放下來,“去聽聽消息。”
這倒是個好主意,聽說酒樓里有說書先生,專門講外面的奇聞秩事。
傅言忙抬腳追上去。
他們兩人這一逃,也不知道怎么樣了,不過就兩個奴隸的事,應該傳不到這里來吧?
可那天夜里死了個人,還真不好說。
這么一想,一時又忐忑起來。
他們是不是應該走得再遠些?這里安不安全?
剛剛也應該買個幃帽才是。
可他一個大男人帶個幃帽好像又有點不像話。
漫無邊際的想了一堆,又想到家里的老娘,不知道會不會他被連累,但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回去的,甚至連個信都不敢捎。
不知不覺走了幾條街。
丑丫已經在大堂的角落里要了個位置,點了幾樣小菜。
“客官您的菜。”
醬蹄子的香味飄上來,傅言循著味道看過去,眼睛猛的一亮,惡狼一般盯在了上面,挪都挪不動。
船到橋頭自然直,就算萬一被發現了,繼續跑就是,大胤這么大總有他們能呆的地方,等他掙到錢了就把老娘也接過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一大口肉咬下去,那些憂慮瞬間就被拋到了九霄云外。
傅言吃得滿嘴油,絲毫顧不上別的了。
丑丫放下筷子給自己倒了杯茶,輕抿一口,滿嘴的澀味,卻也不難喝。
樓里的說書人在桌臺上敲了一下扇子,咚的一下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今天給各位鄉親們說說咱們鎮上今日發生的一樁奇事。”
“咱們鎮上能有什么事?難道是老員外家的小妾又生兒子了?”底下有人哄笑。
“怎么可能?老員外都耳順之年了,他那第十八任小妾年前生下的小子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種呢。”
“哈哈哈...”
樓里一片笑聲,說書人也不惱,搖著扇子等他們樂完。
“鎮南的周家你們都知道吧?”
“周家小少爺快兩歲了,周夫人又生了?”有人問道。
周家在鎮上也是個讓人津津樂道的大戶。
周老爺是個難得的有情人,娶了周夫人后就把府里的舊人散了,往后再沒有往府里抬過妾。
誰知兩人蜜里調油的過了兩三年,周夫人的肚子也沒個動靜,可把府上的老太太急壞了,往兒子房里塞了幾個女人卻都被周老爺打發出去。
老夫人為此不止大鬧了一次。
那幾年的周家沒少為他們提供笑料和談資。
直到兩年前周氏生了個兒子才消停下來。
“周老爺常年在外經商,都將近一年沒回來了吧,周夫人如何生?難道說周老爺終于養外室了?”
就說有哪個男人不好美色的。
“呸。”說書人笑啐了他們一口,“今天說他們家的小公子。”
雖然兩人模樣落魄了些。
但這是邊境,風塵仆仆的過往商客也不是沒有。
他們只是賣衣裳的,只要有錢,又管他是乞丐還是什么。
掌柜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身材矮胖,長相很是平和,聲音卻有些尖利:“兩位來買衣裳?”
丑丫雙手攏在袖子里,神色自若的站在后面看傅言鬧騰,此時才慢騰騰的開口:“我們買兩身成衣。”
掌柜凝視了他們片刻,擠出一絲笑容:“里面看看,新來的伙計,讓客官見笑了。”
“有沒有素色的衣裳?”丑丫四處看了一看,店里女子的衣裙不少,都是春季里鮮亮的顏色。
“有有,客官這邊瞧瞧。”
說罷作了個請的手勢讓兩人進去,又敲了伙計一個栗子。
慣沒眼色的,沒瞧見那胖小子腰上露出角的錢袋子么。
現在的生意人都這么不講道理?
有錢能穿成這樣?
伙計翻了個白眼,便上前推搡。
傅言喜滋滋的把錢袋系在腰上,緊緊打了個結,也不嫌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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