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好奇的看著跟自家小姐出來的人:“小姐,您新買的丫鬟?”
這般模樣,頂多只能作個粗使丫頭。
說起來,她們竹蘭苑的丫鬟好像確實少了一些,夫人說是怕她們擾了小姐清凈。
“這是我們鋪子今后的掌柜,季韻姑娘,你以后少不得要與她接觸,今日正好熟悉熟悉。”
姜傾傾抬手敲了她一下,轉頭看向季韻。
“我十六,比你們要大上些許。”季韻抿唇笑道。
“韻姐姐。”
綠蘿從善如流的回了一個更大的笑容,還順手給了她一塊糯米糕。
倒是姜傾傾有些意外,這姑娘雖說比她高了半頭,也圓潤了不少,但著實不像十六歲的姑娘,原以為與她現在一般年紀呢。
在那小村子里被苛待多年,到底是損了根基。
姜傾傾從袖子里抽出幾張銀票遞給她:“你將南城楊柳胡同那間閑置的鋪子盤下來,是個二進的宅子,前頭用作鋪面,后頭便是你的住處,往后有什么事情我會讓綠蘿去尋你。”
季韻頷首,明白她這是不想出面的意思。
“姑娘想做什么買賣?”她問道。
知道得清楚一些,她也好早做盤算。
姜傾傾一彎唇,笑得有些莫測:“人命的買賣。”
綠蘿含在嘴里的半塊糯米糕一噎,咳得滿臉通紅,難受得緊,卻不及受到的驚嚇大。
“小姐您要開殺手樓子?”好不容易咳停了忙不迭問道。
聽說江湖中有一種組織,專門做那種取人性命見不得光的生意,一命值千金。
難怪小姐要悄悄的開鋪子,這要是讓大將軍知道那可不得了。
姜傾傾原本輕淺的笑容一扯,露出了酒窩來:“你那話本子該換一換了。”
不看些才子佳人花前月下,怎么整日里都是打打殺殺?多不和諧,她們可是遵紀守法的良家姑娘。
不是殺手樓子?
綠蘿舒了口氣,只要是正經生意,做什么都成。
她聽得云里霧里,季韻卻是懂了:“我知道了,姑娘放心。”
知道什么了?
綠蘿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看向二瞳。
你聽明白了么?人命買賣,又不是殺手樓子,那能是什么?
二瞳只盯著她手上的肉干,半分眼神也沒分給她。
綠蘿膽子一橫,抬手將肉干三兩下塞自己嘴里了。
“喵!”二瞳立刻炸毛。
好不容易才把注意力從那女人身上轉到了眼前的口糧上!
姜傾傾一把將它從肩上擼到懷里,斷了它作妖的念頭。
“今日不早了,那宅子一時半會兒也盤不下來,你暫且在客棧將就一下,等安頓好后著人往將軍府送個信。”
她要開的鋪子并不繁瑣,可面前這位半點經驗也沒有,不免有些放不下心來。
季韻一一的應了。
她雖沒有做過生意,但買個宅子簡單修整一下還是會的。
三人便在楊柳胡同口散開,姜傾傾帶著綠蘿回了將軍府。
“小姐,”一只腳剛踏進竹蘭苑,紅櫻便迎上來悄聲道,“五姑娘又來了,在咱們院子里等了一下午,說什么也不肯走。”
姜淑婉?她來做什么?
姜傾傾進去便瞧見一身粉色裙衫的姑娘坐在屋子里,正低頭抹眼淚,眼睛紅彤彤的,桌上已經擱了幾條濕透的帕子。
這陣勢怎么看也不像是串門。
她以眼神詢問紅櫻。
我回來之前這姑娘就一直這樣?
紅櫻默默的點了點頭,很是無奈。
什么也不肯說,只道要等小姐回來。
姜傾傾在門口輕咳了一聲。
對這種動輒就哭啼啼的小姑娘她向來避之不及,若這不是她的屋子還真想折身就走。
要不然去母親那里湊合一晚上?大將軍不知道會不會攆她出來。
姜淑婉聽到動靜后猛地抬頭,臉上的神情瞬間露出幾分驚喜,急忙上前兩步,膝蓋一彎嘭的跪下了。
姜傾傾嚇了一跳,對她這個姐姐用不著行這么大禮吧?
總覺沒什么好事,有些后悔方才沒走。
“四姐姐,求你成全妹妹。”姜淑婉仰頭看著她,臉上淚水漣漣,身子搖搖欲墜,好不凄婉。
這模樣活像自己搶了她心上人一般。
“什么成不成全的,說的什么渾話,你先起來好好說。”
姜傾傾只覺得腦殼子疼,對這些深閨小姑娘的心思她是全然不能理解,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干了什么傷天害理強搶人妻的事。
瞧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她半點也不想上前,吩咐綠蘿去將人扶起來。
姜淑婉咬著牙,硬是將綠蘿的手揮開了,還往前膝行了幾步:“四姐姐不答應我,我今日就不起來。”
“你就看著你家姑娘胡鬧?還不快扶起來?”姜傾傾瞪了一眼姜淑婉的丫鬟。
有這么看自家主子笑話的?
小丫鬟本就拗不過姜淑婉,哪里敢去扶,此時更是垂著頭默不作聲。
紅櫻見狀急忙上前去幫忙。
姜淑婉掙扎了幾下,干脆膝蓋一沉坐地上了,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抽抽噎噎的哭成淚人。
“你到底想讓我答應你什么?”姜傾傾耐下性子。
換作以前,這樣水捏的小頭片子她能一手一個丟出去,但她現在是將軍府的嫡女,這姑娘是她的妹妹,不能太出格。
姜淑婉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抽噎,蚊子一般的小聲道:“我同祁世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自小就傾心于他,他也是惦念我的,我知道我跟姐姐不能比,也不敢奢望,只求能和姐姐一同侍奉世子哥哥。”
她抹了一下眼淚,伸手去夠姜傾傾的衣擺:“我不會同姐姐爭的,只盼著能在世子哥哥身邊有一席之地。”
姜淑婉知道,以她的身份最多只能作妾,是無論如何也是爭不過,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作那個妄想。
姜傾傾沒想到一語成箴,很是無言以對。
眼神溜向紅櫻。
所以,是你家小姐橫刀奪愛棒打鴛鴦了?
難怪祁衍不愿意娶她。
活脫脫一出世家公子愛上名門庶女的戲碼。
紅櫻臉上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怪異,不動聲色的挪了兩步,同她耳語。
“五姑娘傾心世子是真,自從七歲那年第一次見到世子后,就不知繡了多少荷包帕子日日往國公府里送,但...”她停頓了一下,越發壓低了聲音,“世子從來沒有回過禮。”
紅櫻是一個月前從二等丫鬟提上來的家生子,在府里呆得久些,知道的事情也比旁人多幾分。
姜傾傾聞言,報以分外同情的目光。
又是一個被話本子荼毒的小姑娘,一廂情愿的單相思,愣是腦補出了一段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曠世絕戀。
祁衍那禍害到底是作了什么孽?
當年怎么就沒被朝寧郡主搶回府里呢,也就沒有如今這些破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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