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的聲音驟然從不遠處響起,姜傾傾猛的睜開眼,起身披了件衣裳。
拉開房門,走道里一片騷動,盡是聽到動靜出來的人。
“怎么回事?”姜傾傾問疾步過來的姜澤。
“柴房那邊走水了,我留幾人守在這里,你和蘇姑娘不要出來。”姜澤應了一聲,又匆匆的領著一干人下去撲火。
姜傾傾讓綠蘿守著蘇蓮珊,自己也跟著下去了。
“四姑娘...”
一名護衛欲勸阻,被姜傾傾抬手打斷,只得緊緊追上去,以防被人群沖撞了。
起火的柴房在后院,離著廚房不遠,如今只剩下個邊角,院子里提水端盆的亂成一團。
“柴房好端端的怎么會走水?”有人邊跑邊皺眉道。
就算要燒也該是從廚房燒過來。
“掌柜的說客房滿了,后面柴房里住了幾個人。”
行走在外的常常會遇到這種景況,清苦人家也不講究,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總好過風餐露宿。
“那人呢,出來了嗎?”
“還不知道呢,這火頭一時半會兒恐怕滅不下去。”
柴房里那么多木柴,可不是干柴遇烈火?
一燒起來更助長了火勢,只這么一會兒已經濃煙滾滾,原本漆黑的院子被火光照的亮如白晝。
“二哥。”
姜澤在混亂嘈雜的聲音里驀然聽到這一聲,忙回過頭:“你怎么過來了,快回去回去。”
急急的上前幾步兩手撐在她肩上將人轉了方向,沖那幾個護衛道:“把四姑娘守好了。”
這要是落個火星子下來,甭說一根頭發絲兒,一頭秀發都能燎沒了。
“二哥,”姜傾傾被推著走了幾步,只得提高了聲音,“你同掌柜說一聲,把客棧里的人都喚醒,火勢太大了,這客棧怕是保不住。”
今夜吹的是西南風,客房正在火勢下頭,撲火的人群已經往后退了又退。
“我已經讓護衛去叫人了。”姜澤應道。
掌柜正帶人忙著撲火,恐怕一時顧不上后面的人。
想了想又喊了個護衛過來:“你去跟掌柜說一聲,讓他們把伙計全部喊醒,別漏了一個。”
就怕人睡死了,他讓護衛去挨個敲了客房的門。
“四妹妹你也別回樓上了,帶著蘇姑娘去馬車上,退遠一些。”
姜澤說完又把護衛抽出來幾個給她,轉頭帶著其他人去撲火。
姜傾傾回到房間時,蘇蓮珊還沒醒,那安神香從柳太醫那兒討來的,效用倒是好得過分。
“小姐,咱們怎么辦?”綠蘿急道。
外頭黑燈瞎火的,方圓幾里也就這一個客棧。
“先去馬車上。”
姜傾傾給蘇蓮珊罩了件披風裹住了,彎腰將人抱起來。
樓下已經有將軍府的護衛把馬車和馬都牽了出去,瞧見自家小姐抱著人出來俱是愣了一愣。
但那是個姑娘,他們也不好接手。
姜傾傾徑直上了馬車放下簾子。
客棧門口一時人頭攢動,自顧不暇,甚至有些衣衫不整裹著被子出來的,在夜風里瑟瑟發抖。
最后都退到了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沖天的火光映在眾人臉色上,各自陰晴不定。
有人低低的罵了聲晦氣。
姜傾傾坐在車里,靠在車廂上閉目等著。
這場大火燒完的時候,天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兩層高的客棧塌了一半,四周的樹木殃及不少。
姜澤領著護衛回到馬車邊:“走吧,掌柜的已經找人去報官了。”
折騰了半宿,余下的沒他們什么事,該趕路的趕路該回家的回家。
蘇蓮珊醒了有一會兒,不由問道:“好端端怎么會走水?”
她這一睜眼就發現自己挪了個地方和沖天的火,還以為魘著了呢。
“柴房附近有油脂,怕是有人縱火。”
姜澤臉上沾了些黑灰,接過綠蘿遞給他的帕子胡亂抹了一把。
肚子里咕嘟叫喚了一聲。
忍不住對著那堆殘垣嘆了口氣,這會兒別說早點了,連口熱水都喝不上。
翻身上馬扯了下韁繩,幾十個護衛擁著馬車慢慢駛回官道上。
聚在空地上的人群已經散了不少,也有不少留下來繼續看熱鬧的,無緣無故受了一回火驚,總得看看罪魁禍首。
蘇蓮珊暗暗心驚,朗朗乾坤之下,竟有人敢在客棧縱火?
在她的愣神里,馬車輪子咕嚕嚕的滾動,后面已經看不見那片燒焦的殘垣。
與他們相同方向的還有不少行人。
沒辦法,客棧已經住不了人,不管原先是作何打算的人都只能繼續趕路。
或大或小聲的探首談論這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就算是不相識的人,共同歷經了這一場意外仿佛也變得親近起來。
所幸有驚無險,火勢被發現得早,雖然毀了房屋但沒出現傷亡,宿在柴房的幾個人也不知是何時跑出去了。
損失最大的怕是客棧老板。
姜傾傾一行人到達禾豐郡時,已是第三日黃昏。
知縣公子失蹤一事除了蘇蓮珊以外,對蘇家人沒有太大影響,畢竟只是提親,因為那個外室的事,蘇家還沒應下來。
姜傾傾和姜澤便住在了蘇家。
“他們說修遠哥哥是在梅花山附近失去蹤跡的,只找到幾個隨行護衛的尸體。”蘇蓮珊端著一杯熱茶,氤氳的水汽后面是蒼白的臉。
在京城時她知道是遇上了劫匪,但沒有得到更確切的消息。
梅花山附近有一段險道,她當年走時就遇上過一次山石塌方,和表哥摔到了山崖底下,護著她的丫鬟死了,沒有摔下去的護衛婆子也死了大半,等幸存的人回去找人來尋他們時,已經過去了好幾日。
那山下還有狼,當初若不是遇上獵戶,她和表哥說不準就喂狼了。
“若是修遠哥哥落到那山下去了”
“已經過去了十幾日,那附近定然是都尋過的,既然沒找著,便是不在那一處。”姜傾傾抽走她手中快要捏碎的杯子,塞了個暖爐給她。
就算被野獸吃了,也有痕跡,況且那人現在還活著。
但姜傾傾與他不相熟,推衍不出下落。
師父交給她的東西多且雜,她總是學不精,師父也從沒有要求她學精,他似乎在把他所會的東西一股腦的灌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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