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胥華師自然是留在了胥家,而降降他們則是回了鏢局。
按理說,胥華師身為胥家的大小姐,總是要分配一個丫鬟跟著的,但是胥華師向來一個人習慣了,突然跟個丫鬟在身邊伺候反倒覺得渾身不自在,所以就婉拒了這個提議。
但是胥華師畢竟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都是不熟悉的,所以胥正游特地向段芷柔要了殷婆子,說是來照顧胥華師十幾天。在這兒十幾天,讓殷婆子好好的給胥華師介紹介紹胥家的一切情況,然后再回去伺候段芷柔。
段芷柔也答應下來,她也沒有理由不答應,不然胥正游肯定會追問下去的。
殷婆子帶了兩個人過來,打了洗臉水和洗腳水,也焚上了安寧香,伺候的面面俱到,等一切結束了,胥華師就可以直接躺下睡著了。
不過,胥華師可不習慣這么早就睡下,于是留了殷婆子說話。
殷婆子多年未見胥華師,倒也樂意的很。
整個房內就只剩下了胥華師和殷婆子,兩個人齊齊坐在床沿,說起了話。
“大小姐,你回來就好了,這十多年,奴婢一直記掛著大小姐,奴婢一直想,當初要是阻攔了小姐出門,也許大小姐就不會落入賊寇之手,死于非命。”殷婆子鶯鶯啼哭了起來。
是啊,當初去追素秀離開的那條船的那天,殷婆子是看到了胥華師的,也幫助胥華師逃離了胥家。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殷婆子一直覺得是自己辦錯了事,害了胥華師。
胥華師拿手擦掉殷婆子臉上殘掛著的眼淚,說道:“殷嬸,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往事就不必再提了,今日之事,華師還要多謝殷嬸呢。”
殷婆子搖搖頭,說道:“今日事還是正游少爺的功勞,當初正游少爺向我打探大小姐身上是否有何胎記或者其他印記可辨認之時,奴婢只是說了事實而已。其余的一切事情,都是正游少爺去忙活的。”
不過,這件事總歸還是要謝謝殷嬸的。
當初第一回跟著胥正游來胥家之后,胥家拒不肯認,所以胥華師回去之后,私下里已經跟殷婆子見過面了,也是她跟殷婆子說,讓其告訴胥正游自己耳上有肉包一事。
雖然這一切都是事實,但總歸要有一個人推著這個實情往前走才是。
“正游...他一直認為我們是同父同母的姐弟嗎?”
殷婆子點點頭,說道:“胥家沒有人再敢提起大小姐,而且胥家的下人在大小姐走后都換過一批人。奴婢是因為得大夫人的厚待,所以才被留下來的。”
“也對,我本來就是一個私生女,胥家巴不得我消失于人間吧。”胥華師自嘲說道。
“其實,老爺也很記掛大小姐的,每年大小姐的忌日,老爺都會前去祠堂祭拜。”殷婆子知道胥華師心中不悅,便如此安慰著。
胥華師倒也不是真的在意,只是心中感慨罷了,畢竟私生女這個身份會一直貼在身上。
“大小姐,其實這個家除了老爺對你會好,正游少爺也會對你很好的,你不會孤單的。”
胥華師點點頭,說道:“我與正游相識一月有余,他待人真誠,我也感覺的到。”
殷婆子點點頭,溫溫笑道:“大小姐,你不知道,每次大小姐的忌日之時,因為大夫人不讓正游少爺去,所以正游少爺都會在晚上偷偷的去給大小姐祭拜。正游少爺看到二夫人和老爺祭拜的時候會用香,所以,每年都會讓我備好三炷香給他。”
“是嗎?”胥華師略有吃驚,她知道胥正游和胥家其他人不同,但是沒想到他小的時候,心里便能裝著她這個毫無印象的姐姐,倒真是讓胥華師刮目相看了。
胥華師與殷婆子聊了一會兒天,顧及殷婆子的身體,所以就讓殷婆子回去歇息。
只是,胥華師還是睡不著,遂來到了祠堂,想看看自己的牌位,沒想到胥正游卻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站在胥華師的牌位之前。
胥華師就站在門邊看了一會兒,隨后也走了進去,剛齊至胥正游身邊,才發現胥正游嘴角的弧度上揚,原來,他是在偷笑。
不過,胥華師的靠近讓胥正游也很快反應過來了:“姐姐,你怎么來了?”
“今夜剛回來,睡不著,”胥華師將視線放回了那刻著自己名字的牌位上,說道:“殷嬸說我在這兒有牌位,所以便想來看看。”
胥正游怕胥華師生氣,便解釋道:“姐姐別生氣,今日一直在忙,忘了將這個牌位拿下來,我這個時辰來,就是準備將牌位拿下去處理的。”
見他慌張,胥華師反倒灑脫一笑:“放心吧,這牌位在不在,我這十幾年不都過的好好的嗎?我不在意這些的。”
“是...”胥正游像個小孩一樣傻笑著。
接下來也奇妙,胥華師和胥正游兩個人居然一直在這牌位前聊起了天,好像兩個人認識了很久,沒有任何隔閡,只像是分別了數月的親人重新相見,有了聊不完的話題。
第二日,胥家就著劉知前去府衙辦理生人冊,將胥家大小姐的名字重新記在了那本生人冊上。可是,因為當初胥華師是被賊人擄走的,所以,那案卷上寫的是個被撕票的結果。如今既然人已經回來了,這卷宗便要重新修改,所以,不得不傳召胥華師重新將案情的結果口述記下。
只是胥華師如今是大小姐,而且又沒有犯案,而胥家如今又是大富人家,所以縣衙就派了一個手下人前來記述胥華師口中所講之事。
當時胥華師與衙差是隔著簾紗說話的,胥正游在堂內守著胥華師,別無他人。
只聽得胥華師說起當日的情形:“當日我被一群人抓住之后,他們確認了我的身份,而后說要向胥家勒索錢財,只是他們索取錢財是在約定的三天后,就這樣我被關了三天。等到他們去拿錢的時候,我感覺屋內應是沒有,就將綁著手的繩子使勁的在地上摩擦,終于將繩子磨斷,而后我摘下蒙著眼睛的布,偷偷的從后窗跑了出去。出去之后我才發現,我被綁住的地方是一艘船。我胡亂的跑著,跑到了一艘西域商人的船上,那個時候綁我的人跑出來了,四處找我,我一時害怕,躲在西域商船上不敢出聲。躲了很久之后,我才發現那艘西域商船已經開走了。正好我有個遠親姑姑在西域,所以,我就在西域待了十年。”
這話半真半假。
胥陽在知道府衙的人要上門來做筆錄之時,就已經與胥華師稍微修改了供詞,畢竟,素秀一事,不可以被記錄道縣衙的案件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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