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華師本來平日就不喜歡打扮,更何況現在頭上的東西實在是太重了,便順手摸了一只頭釵,摸到哪根是哪根,然后將它遞給了劉治平,說道:“初次見面,也沒什么禮物,這個別嫌棄,收下吧。”
劉治平立馬接下,心情激動,說話都有些顫抖了,心想著自己一定是被胥家小姐看上了。
胥華師邀了劉治平一同邊走邊賞花,不過那劉治平的心思全然不在賞花上面,而是一路絞盡了腦汁的夸贊著胥華師。
旁邊的降降也聽不下去了,看到胥華師碰了一下桂花枝的時候,就知道暗示來了,將劉治平拽了下來,示意他的時間到了,可以先自個兒單獨賞花去。
劉治平手握頭釵,覺得自己希望頗高,便很是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降降準備選下一個人的時候,那些本來散開的人不知道為什么一下子就蜂擁而至了。降降又是憑著眼緣,隨手指了一個給胥華師。
胥華師依舊照著樣子,閑聊了幾句,然后送了一下發釵。
只不過,這當中讓胥華師感到頭疼的便是有些人對著她念詩,雖然念得都是一些關于桂花的詩詞,但是她只知道他們說的肯定有桂花,具體是什么樣意境的一首詩,她就不得而知了。
遇到了這樣的人,胥華師只能表示出自己也是聽懂了的樣子,還會抬手鼓掌,說個“好詩”二字。
可偏偏就有人還邀請她也說一首詩,這下胥華師就頭疼,假裝在思考。
幸虧此時胥正游走了過來,他的神情有些不開心,看到胥華師和那公子僵持著,便問了降降此時情況。
降降將此情形告知了胥正游之后,他想了一道,走上前說道:“花色如期許,可待九月桂。”
“你是?”那人疑惑打量。
“我是胥家少爺。”
“哦,幸會幸會...”那人立馬變了臉色,恭敬作揖。
“既然公子對詩詞在行,不如咱們一起聊聊?”
“啊?”那人心里有些不愿意,可是,一想到胥正游是胥家嫡少爺,也不敢拒絕,便有些躊躇。
還是胥正游上前,拉著他的手臂走開,說是要好好切磋切磋詩詞什么的。
還剩下兩個人,降降正準備伸手的時候,只聽見一聲“咳”聲傳來。降降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怎么多了一個人?是我算漏了嘛?”
只聽得他緩緩走來,輕聲細語的問道:“可否與我聊聊。”
“先來后到,你這么慢,只能最后一個了。”降降直白說道。
“先與孟少爺聊聊,他是主人家,我們怎可駁孟少爺的面子。”前來之人乃是孟志,他本不是這次相見人選,但他卻不請自然,還要求與胥華師說話,便是有其他意思。
“好吧,去吧。”降降讓開了道。
孟志緩緩走向前,身后跟著的仆人退到了幾米外。
胥華師與孟志走近之時,便先是客氣道謝了一番:“多謝孟公子今日借出這寒桂園,只是實在是打擾了孟公子。”
“胥小姐要謝的恐怕不只是這個吧?”孟志面帶微笑,柔弱無力的病秧子模樣,讓人很難想象到他說這句話的別有用心。
這是胥華師第一次覺得這個孟志不僅僅不是個廢人,而且深藏不露,心機頗深。
胥華師示意水月先下去,降降見狀,也走遠了幾步,她在一旁看守著,防止其他人靠的過近。隨后,胥華師便笑說道:“對,上次東風局競拍碼頭一事,還真是多虧了孟公子相助。”
胥華師說話的聲音也小多了,因為她也不想讓人聽見。
上一次在東風局競拍碼頭之時,孟志明明已經勝了一局,后面再勝一局,其實也不成問題。但是他卻在最后關頭突然咳嗽加重,以至于沒有寫下一個正確的數字,所以,才錯過了那次的競拍。
可最重要的不是這一點,而是當初胥華師接下碼頭招標一事時,抽空去了東風局巡視了一下環境。那個時候孟志也在,還特地跟胥華師聊起了二樓所掛的那副詩詞。詩詞上面有著一到十的數字,當時只是覺得提詩之人只是為了湊齊這十個數字,后來在招標之時,又發現孟志故意看了幾眼那詩詞板,胥華師才得以聯想到。
所以,當時胥華師就明白了孟志的心思,原來他是在有意幫自己。
只不過,胥華師與孟志沒見過幾面,可是,孟志為何要幫她,她也不清楚。而且,孟志還能認出胥華師便是當日的“師華胥,”看來,孟志是對她有做過一番調查。
只是,為何要調查她?
孟志綿弱一笑,說道:“胥小姐別見怪,當我知道碼頭歸在胥家的經營之下,我便尋人查過你的背景。”
“孟少爺,你查我應該是別有緣由吧?”胥華師毫不掩飾的問道。
孟志顯然也不詫異,反倒覺得胥華師這么說很正常:“胥小姐今次救我一命,幼時也曾救我一命,孟志只不過心懷感恩,想要投桃報李。”
幼時救其一命?
胥華師打量了孟志容貌許久,腦中使勁的想了想,可是卻對幼時救他一命完全沒有印象。
孟志看出了胥華師已經記不得了,便主動說道:“十三年前,有一個小男孩站在江邊,他癡癡的望著江面,差點縱身入江,是你阻止了他。”
十三年前,救了一個欲輕生的小男孩?
胥華師忽然想起來了,當日她隨著爹娘偷偷的去江邊游玩兒,恰巧遇見了一個小男孩獨自站在了江邊。她見那小男孩神情異樣,且一直盯著湖面,便覺得不妥。所以,當看到那個小男孩踱步過去的時候,她便沖上前,拉住了那個小男孩。
詢問之后,胥華師才知道,那個小男孩之所以要尋死,就是因為他先天身體不好,大夫說他血氣容易供應不足,若是不好好照顧著,便隨時都會死。
這么多年了,孟家就他這么一個孩子,可是因為身體原因,不僅沒給孟家父母帶來歡樂,反而時時讓他們擔心著自己。
胥華師記起了那時的孟志不過十幾歲,可說話的時候卻是一臉的厭世冷漠樣,他對她說道:“你知道嘛?我每日一睜眼睛,我就害怕今日會不會突然死去。可當我每晚閉眼睡覺之時,我又會慶幸的對自己說,還好,今日我還是活下來了,那明天呢?我還會活著嘛?你知道這種隨時擔心自己會死有多痛苦嘛?不如現在便死了,一了百了。”
那個時候的孟志臉色慘白慘白,猶如死人一樣,就算是凜冽的冬日之時,他的嘴里都沒有多少哈氣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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