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洗漱了一番之后,宋善美趕緊回了宿舍,一路上都用臉盆擋在自己胸前,生怕被別人看到。
宿舍里,只剩下了沈君瑤一個人,還趴在桌子上看書。
宋善美愣了愣。她以為,這會兒,宿舍里只剩她一個人了。
這沈君瑤,平時上自習,從來沒有遲到過呀,今天是怎么回事兒?
宋善美一面擺放臉盆,一面問道:“君瑤,你今天怎么沒去上自習啊?”
“哦,我有點兒不舒服。”沈君瑤道,微微抬了一下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又轉過頭去看書了。
“要不要緊啊?”宋善美又問。
沈君瑤搖搖頭,“我沒事兒。喝點兒熱水就好。”
宋善美問,“那,要不要我給你打點兒熱水去?反正,我的壺里也沒有了。”
“不用不用,我有呢。”沈君瑤急忙說。
既然沈君瑤這么說,宋善美也就不多說什么了。
沈君瑤以前不住她們宿舍的,只是,她們宿舍出了點兒事兒,有個女孩兒退學了,沈君瑤才從別的宿舍搬了過來。至于原因,好像是跟原宿舍的人不太和睦。
她和沈君瑤的關系,一直很微妙。她也說不上來,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總之,沈君瑤不太合群,總是對她不冷不熱,甚至,有時候,宋善美能明顯感受到那種敵意。
就比如,今天早上回來剛進門,她感受到的那股不善意的目光一樣。
宋善美只希望,那是自己的錯覺。
她找了一件干凈的衣服,迅速的換上,然后,將舊衣服丟進了垃圾袋里。又將手機充上了電,然后,就一手提著水壺,一手拎著垃圾袋,出了宿舍門。
打熱水的地方,在食堂外面,還有點遠。
而垃圾,倒在宿舍樓里的水房里就可以,那里有很大的垃圾桶,整層樓的垃圾,都會倒進那個桶里,然后,再被保潔阿姨清理出去。
宋善美先到了水房,將垃圾袋丟棄了,然后才拎著水壺,下了樓。
到了食堂,她先要了一碗粥,又要了兩個饅頭,一份涼拌菜,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平時,她是不吃早餐的,就為了節省幾塊錢。
剛開始,宿舍里的人叫她去吃早飯,她總是會笑著說,自己要減肥,不吃早餐的。
到了午餐的時候,她也只敢買饅頭和一份涼菜,幾乎很少吃熱菜,因為熱菜比涼菜要貴很多。就連米飯,她平時也是能不吃,盡量不吃的,因為米飯要比饅頭貴2毛錢。
而舍友們,每次都會打滿滿一盤子菜,尤其是那個郭麗麗,家庭條件不錯,打菜從來都是三葷一素,外加一份湯。免費湯她還不喝,說難喝。
見她吃的少,剛開始大家都很驚訝,還用憐憫的眼光看她;可她卻總是笑著說,自己在減肥,而且飯量本來就少,打多了浪費。
等到后來,眾人也就習慣了。
但,偶爾還是會給她夾夾菜。
她們只羨慕她苗條,從來都不知道,每天一到睡覺前,宋善美就會餓的潛心貼后背,只得大杯大杯的灌涼開水喝,躺在床上,都會餓醒,還得小心翼翼,生怕別人聽見了她肚子在叫。
宋善美的父親,年輕的時候,就落下了殘疾,根本干不了重活兒。多少年來,家里都是靠著母親打掃大街,還有做零工,含辛茹苦的支撐著。
家里能夠給她和妹妹湊一點兒學費,已經很不容易了。她還能夠奢求什么?
大學的學費,也大都是貸款貸來的,等畢業了就得還。
妹妹宋率妍今年又考上了大學,家里還不知道為了學費的事兒,怎么發愁呢。她的生活費,怎么好開口向家里要?
不但不會要,宋善美還打工,加上節衣縮食,不但顧得了自己,還能省下來點兒,給妹妹用。
宋善美從大一,就開始打零工了。什么都做過,學校的義工,街頭散發宣傳單,裝大頭娃娃,做禮儀小姐,做產品促銷,苦的累的,都做過。
那些零工,大都得站街的,有的還得穿著高跟鞋站,一站就是一整天;不光腿上的肌肉站的僵硬,連臉上的肌肉,都笑的僵硬了。還帶這任務指標呢,完不成就相當于白干了,一分錢都拿不到。
還有那種體力活兒,給人家做裝修后保潔,一個人拎著冷水,擦窗戶擦地板,要把地上的水泥、白灰都鏟掉,還不能弄花地板;一擦就是一整個下午,常常累的腰酸背痛。
還有那種大頭娃娃也不好當,那個衣服很重的,帶著鋼圈,穿在身上行動不便。夏天,捂得渾身冒汗,都快喘不過氣來。
就那樣,還要提防著那些不長眼的家伙,小心冷不丁頭上挨那么一下子。那玩意兒,戴在頭上,壓力很大的,受到打擊,輕則頭暈耳鳴,重則會腦震蕩,骨折!
更危險的,還在后面呢!
就是做家教的那一次。
什么?你以為家教簡單?坑著呢!
因為,不進社會,永遠不知道人心險惡!
宋善美還記得,那一次,她和同學吳君碧在路邊擺攤。
那是一個家教集中區,位于市里最繁華的路段。
在路邊,各個學校的學生們,都席地而坐,一個緊挨著一個,面前,則擺著紙板做的牌子,上面是自己的介紹,以及能教授的科目的介紹,還有的留有電話或qq。
家長們一個個的過來,依次看著學生們面前的介紹牌,如果有中意的,就會上前詢問,或者說,是簡單的面試。
談攏了,就達成口頭協議。
一般,僧多粥少,學生就是那僧,而家長,就是那粥。
一個家長過來,立刻就有一群學生圍上,圍個水泄不通。
那場面,可是壯觀極了。
宋善美和同學吳君碧,倒沒有朝人群堆里湊,依舊坐在街邊,羨慕的看向這邊。
別以為這個家教區哪里都是一樣的,其實,還是有點兒區分的。
比如,一流大學院校的理科學生,會集中坐在南面中間那一片,那里屬于黃金地帶,人流量大;而這些學校里的文科生藝術生等,則緊挨著他們坐著。
其他院校的學生,則坐在西面那條街上,人流量相對較少。
這個區域的劃分,已經成為了一條不成文規定。
宋善美是學醫的,學校不錯,但專業上算是比較吃虧,所以只能坐在較次的位置。
都等了一早上了,都沒等到家長來問詢。
吳君碧有些急了,悄悄的跟她說,如果那邊的文科生有人走了,她倆就坐過去。離那些理科生近一點,也好近水樓臺先得月。
“你這么漂亮,我也不差,我想那些理科生肯定會給我們讓出一點兒位置的。”吳君碧自信的說道,一面,摸了摸她剛燙好的卷發。
那個時候,燙卷發的女生還是比較少的,吳君碧本身也長得不錯,性格也挺好,一向都挺受男學生的歡迎的。
宋善美也有些心動。
然而,還沒來得及挪窩,她們的面前,就來了兩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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