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以前穿開襠褲時候的兄弟給幫了一把，才勉強弄了個十來平米的房子，住了下來。人家剛開始，都沒收咱房租。”宋延卿道。

“沒有自己的房子，咱們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停的搬家。這么多年來，搬家的次數，沒有二十次，也有十幾次了。”宋延卿道，“我們也和你定親的那家人，徹底斷了聯系。”

“你媽她，一直都想讓你嫁過去。”宋延卿道，“雖然，這些年來，變化太大了，也不知道人家現在變成了什么樣子，總之，肯定比咱家條件好太多了。”

“你媽這些年，辛辛苦苦的干活，一方面，要養家，一方面，還總想著，給你攢一筆嫁妝。她說，總不能讓你嫁過去的時候，一毛錢都沒有，讓人家看你笑話，瞧不起你。”宋延卿道，“只不過，這一次，你的嫁妝錢，恐怕徹底沒了。都給了里面躺著的那個小子了。”

宋善美喉頭一哽，只覺得分外的酸楚。她都說不出話來了，只哽咽著叫了聲，“爸……”

宋延卿拍拍她的手，道，“沒事兒的，錢多錢少不算什么，只要里頭那孩子沒事兒就行。”

“還有，為了讓你以后的日子過的好，哪怕再辛苦，哪怕砸鍋賣鐵，你媽也說，要讓你上大學。”宋延卿道，“她說了，家里窮，給不了你什么，還會拖累你。但是，你的學歷，是誰都搶不走的。”

“你今后的幸福，你的生活，要靠你自己來創造。”宋延卿道，“我們善美，還是很努力的。從來都沒有讓爸媽失望。”

“本來，你媽盼著，你大學出來了，就能幫襯幫襯家里。可是你說要考研，你媽二話沒說，就同意了。”宋延卿道，“她說，她辛苦點兒沒什么，只要孩子能成才，她臉上也有光。”

宋善美低著頭，嚶嚶的哭了起來，道，“爸，我不想考研了……我還是出來工作吧……”

宋延卿瞪了她一眼，拍著她的肩頭，道：“傻孩子，一丈都跨過來了，還怕這一步嗎？”

“再說了，你都是貸款上的學，家里壓力也沒那么大的。”宋延卿道，“你安心學習，將來，一定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學歷高，工作好，也能嫁得好。”

“以前，你媽總想著，不能讓你被夫家瞧不起，總想著，能門當戶對一些。所以，對你們的學習，格外的上心。”

“我們善美，一直都很好呢。很優秀。不但漂亮，性格好，學習也好。上高中的時候，就有那些個毛頭小子，想追了。”宋延卿笑道，“你媽怕你分了心，加之為了讓你記得你還有個娃娃親，就去給你買了一對戒指，說是當初沒能給人家回禮，將來見著那男孩子了，讓你將戒指給他。”

“還拿出了以前人家給的定親的項鏈，穿了戒指，讓你戴脖子上。”宋延卿道，“我知道，你們年輕人挺不愿意的，總想著，自由戀愛什么的。”

“其實，你媽也不是那么古板的，她只是，想著，承諾人家了，就得實現。哪怕要毀約，也得找到人家，當面說清楚。”

“還有，那家人確實不錯，你媽才心心念念掛著。我想，那男孩，現在，應該已經長得很高了，在那樣的父母的熏陶下，也必定是個有出息的好孩子。”

“還有，她當時，怕你和男同學談戀愛影響學習，才用這個，約束你。”

“可是現在，看樣子，是約束不住你了。你已經偷偷和人家談戀愛了，都沒告訴爸媽。”宋延卿道，“孩子，戀愛中的人，最容易犯傻。”

“這個叫裴盛陽的，爸沒有怎么接觸，不過，對他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應該不會差到哪里去。爸相信你的眼光。”

“只是，你自己，還需要好好想一想，這個男人，就是你想要的嗎，以后的生活，也是你想要的嗎？”

“人無完人。每個人身上，都會有一些缺點，可以理解。你要想一想，你能接受對方的全部嗎，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如果，你完全能接受，接受這個人的全部，那么，爸告訴你，你就可以試著，和他交往，甚至，結婚。”

“只是，女孩子在外面，總是比較弱的那一個，容易受傷。爸希望你，談個戀愛，就好好談，擺正自己的心態，考慮好得失，不要傻乎乎的，將自己完全搭在里面。知道嗎？”宋延卿問。

“我知道。”宋善美點點頭。

“爸不知道你們談到什么程度了，也不知道，你們兩個合適不合適。”宋延卿道，“這些，需要你自己去把握，如果有什么疑問或煩惱，你都可以跟爸說，或者，跟你媽說。”

“千萬不要有什么事情，藏著掖著，憋在心里。記住了嗎？”宋延卿道。

“記住了。”宋善美點點頭。

“你是個女孩子，又大了，有些話，爸不好說出口，但你要明白，無論什么時候，自己才是第一位的，保護好自己，知道嗎？”宋延卿又道。

“嗯。”宋善美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不敢再看父親。

可是，這一次，宋延卿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沒有再說什么了。

大概到下午四五點的時候，一臉疲憊的醫生，終于走出來了。

宋善美等人，連忙圍了上去，“怎么樣了？”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問。

宋善美連忙道，“我是他女朋友。”

醫生看了一眼宋善美，道：“手術比較成功，血也止住了，心跳正常，也能自主呼吸，但是，人還在昏迷。估計腦損傷比較嚴重，至于能不能堅持下來，能不能清醒，還得看病人的意志。總之，情況不容樂觀，你們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宋善美聽完之后，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她差點兒急哭，“那要怎么辦才好？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那醫生道：“我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了。剩下的，全靠病人自己的力量和意志了。”

“說實話，傷的很嚴重，沒有立刻致命，已經是他命大了。而且，后腦有一塊血腫，壓在腦干上，無法手術。只能靠自己吸收了。”醫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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