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上次來林家,對方是下馬威加埋汰話,那這回就直接是閉門羹了。
趙宸瞧著門役進去半刻也沒出來,忍不住笑道:“阿叔,別是人家見你上門,才不開這門了吧?”
朱崇遠揚眉一瞪眼,大步走過去,“那我幫他開。”說著,一腳踹在府門上。
一聲巨響,府門晃了三晃,連著門梁都開始掉渣。
“老東西,你少憋里頭裝——”朱崇遠剛扯嗓子喊,門就被倏地自里面打開。
林家老六林籌沉著臉走出來,道:“朱將軍,您這是要拆了我林府不成?”
“你這個小六子,怎么還是這么不會說話。”朱崇遠笑容滿面,拉著趙宸就朝里走,“我們是來上門說和的。”
沒等被氣得滿臉鐵青的林籌說話,朱崇遠又道:“誒?我那侄媳婦在哪兒?”
林籌咬牙道:“你們今兒想說這個和,得靠本事才行!我林家的三門六陣已經擺好了,闖得過才有得談!”
趙宸攔下躍躍欲試的朱崇遠,輕笑著說:“林籌,回去告訴你爹,本王不是為撕破臉來的,但他要是還拿著端著,今兒我們就回去了。”
聽到這話,林籌眸子一立,頓時就要抽刀。
朱崇遠牽著趙宸踏前一步,一腳踹了過去,不偏不倚正落在刀柄上。
一聲悶哼,林籌刀還沒抽出就被踹了回去,人也跟著漲紅了臉急退數步卸力。
“小六子,你還沒出師呢,還是叫你老子來,松筋骨這種事兒,老朱奉陪。”朱崇遠笑著帶趙宸坐在了門檻上。
“老六。”遠處有人喝止住又要動手的林籌。
赭袍翠冠,五官朗硬,短須規整干凈,整個人看上去儒雅溫潤。
林家老大,安北將軍林篙,也是林十七的父親。
“岳父大人。”趙宸忙起身一禮,叫得干脆,“您這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林篙打量著她,笑了笑:“幾年不見,看著出挑了不少。”轉向朱崇遠,一禮,“朱二哥,家弟不懂事兒,別見怪。”
武的改文的了。
朱崇遠一砸吧嘴,嘟囔道:“不懂事兒還放出來…”
林篙笑道:“家父在武場等著您和世安,請吧!”
第二次來到林家武場,林玄朝還是如上次那般,赤著上身在耍開山刀。
趙宸虛著眼睛一瞄,發現對方連招式都沒換,心里的猜測不禁又確實了一些。
她緊拽著要上前的朱崇遠,笑著對林篙說:“岳父大人,看來中山王今兒是不得空了,這樣,晚輩改天再上門來。”
林篙一頓,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些耐人尋味。
趙宸這才徹底確定自己的猜測,也回看著他,笑意吟吟,“世安是誠心來的。”
林篙想了想,沖著武場中的林玄朝一躬身。
“小子,你看著可不像來說和的。”林玄朝把刀一扔,大步走來。
“說和?”趙宸瞇起眼睛搖頭一笑,“我是來討說法的。”
見他們都不接話,她輕笑:“中山王,我敬您是長輩,不想把話兒說太難聽,可您剛才這幾出兒,分明是把我當傻子了。”
“咱還是各自都留點兒臉,您用著去解甲歸田、我去物色個新王妃——”
林玄朝一噎,道:“這和也不是不能說…”
趙宸直接一擺手,笑道:“我不是來說和的,這說法您不給,我也不追著要,咱就當兩家沒結過親,好聚好散吧!”
朱崇遠疑惑地看著他們打啞謎,想問什么都不知道從哪兒問。
“老夫挖坑也得你跳才行啊!”林玄朝微惱地板著臉道:“你敢說當時你不是真心為那姓孟的出頭?”
趙宸含笑盯著他。
戲樓那一幕,明顯是有人故意引著她去撞見。
她本來猜測是孟雍,可到戲樓見孟雍被三皇子抓著,她便明白對方是自愿的,而且也沒料到她會出現…
她也猜想過第三人盯上了她,但后來也否決了。
直到她費盡心思琢磨,怎么擺平林玄朝時,才想到另一個可能。
布局為得利,誰得利最多,誰便最有可能是布局的人——
“坑我給您面子跳了,也讓您能有由頭去陛下那兒趁火打劫,可您現在明顯是要過河拆橋啊!”趙宸眼也不眨地胡扯著。
“你是故意動手的?”林玄朝懷疑地看著她。
故意自然是故意,但卻不是為了林玄朝,這事兒真的是局中局,趕巧了…
不過今天的路數就是連詐帶騙——
趙宸高深莫測地一笑:“不然您以為,一個戲子值當我親自動手打老三?”
林玄朝默了默,懷疑漸漸消散,道:“老夫沒真想拆散你跟十七,只是陛下逼得太緊,如今又機不可失,老夫才——”
“您本就在等假銀票案吧!”趙宸笑著打斷他。
林玄朝神情倏地一變,又一閃而逝。
趙宸笑意更濃,輕聲道:“要不是確定會有變故,您這樣遲遲拖著不交兵權,和砍頭前喊等一等有什么區別。”
也只有提前知道假銀票案會爆發,會讓楚皇轉開注意力,甚至最后兩敗俱傷…
林玄朝也才敢靜等布局,化身漁翁去趁火打劫。
“您算計的不止我一個,來找您討說法的,也不會只有我一個。”趙宸笑著說:“而且連陛下都已經被您要挾了。”
“您比我了解陛下,這一口您要是咬得狠了,陛下可說不準會先對您下手。”她瞥著林玄朝愈漸陰沉的雙眸,“到時候林家——”
“老爺子,除了我,沒一個是好惹的,您是在玩火。”
林玄朝不知在想什么地沉默下來。
一旁靜聽的林篙沉吟道:“世安,林家出身草莽,根基不深,只靠多年掌兵才得以躋身京城一流…兵權對林家來說是命脈。”
“上交十分之六,便意味著我老父要卸甲,我林家數十子弟將要軍中無依…”他聲音沉沉,“無從自保之下,可是會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
趙宸想著楚皇的底線,含笑道:“兵權上還有余地,林家子弟…晚輩也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晚輩是林家女婿,也不會計較被算計一次。”她說著看向默不作聲的林玄朝,“但那只白骨精,可未必有這么大度,您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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