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醫院里躺了一天，全靠輸液維持生命體征。

醒來的時候，他不想去問結果，只是怔怔地看著窗外。

他的魏園，他們魏家維持了三代的魏園，他耗費了五十幾年心血的魏園，就這么沒了。

一顆心，被我安全掏空了。

空落落地，難受地只想哭。

“爸，我回來了。”病床邊，歐陽敏的聲音沙啞哽咽。

“小敏，我沒臉見你啊。”魏老的頭依然別向窗外，不敢回頭。他怕對上女兒埋怨的眼神。

“這不是你的錯，都是我不好，是我自私地選擇自由，選擇離開您，您才會將所有的思念，都寄托在那些花兒身上。

我現在想明白了，你是我的父親，生我養我已經是對我最大的恩賜，我不該仗著您的寵愛就強迫您，更不該為此跟您生氣。

只是我太愛他了，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我才一直不敢與您相認。

現在魏園也毀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如果您不嫌棄您的女兒，已經變得丑陋不堪。”

魏老這才轉過頭，對上的就是歐陽敏臉上那條已經長愈合、卻顯得與整張臉格格不入的刀疤。

“小敏，你的臉，你不是最愛美了，怎么。”看到自己女兒那張臉，老人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昨日歐陽敏喊住他，他只是聽到聲音，沒敢轉頭看歐陽敏，今日才見到這張臉。

歐陽敏坦然一笑：“也沒什么，顧哥去了，我不想回華國，就偷偷回了白石島，誰知道遇到雷老大，要我做他的相好。

我說我已經有了丈夫和孩子，自是不肯，他就說江湖規矩，只要我敢毀了這種臉，就放我一馬。我就照做了。

白石島的人還挺義氣，他還真放了我一馬。從此沒有再來騷擾，沒了美麗的臉，我倒是過了幾年安穩日子。還能沒事干去藥房看看您，只要我不開口，你也認不出我來。”

“小敏，你這個傻孩子，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跟我說，只要你開口，誰還敢欺負你？你可是魏家的女兒。”

“我不是，我討厭這個身份，所以我一直在逃避。我叫歐陽敏。”歐陽敏笑得一臉燦爛：

“我的兒子姓顧，叫顧瑀，更不是魏家人。你不該騷擾他的。”

“小敏，對不起，我。”

“都過去了，魏園沒了，我會陪你一起好好生活，你要是想種牡丹，我們就重新把牡丹種起來。我們只要普通的牡丹，不要那些妖花了好不好？”

一提到妖花，魏老又跟著魔一樣，噌地一下坐起來，也不管歐陽敏的攔阻，叫上德叔和司機小力，三個人又開車到了魏園。

“沒了，真的全沒了！我的牡丹啊，我的寶貝兒們啊，我來了！”

等歐陽敏重新趕到的時候，魏老已經不鬧了，因為他已經去了，就安靜地躺在魏園的廢墟上。

“小姐。老爺讓我跟您留句話：他說不管怎么樣，他都要遵循魏家的傳統，讓您將他葬在魏園，園子里重新種上二喬牡丹。

老爺還說，您是女孩子，不必遵守魏家的規矩，要是想要離開，隨時可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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