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澤咽了咽口水:“容家。”
“你說什么?!”李兆信騰地站起來:“容家把人帶進去的?”
李兆信忽然笑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沒錯,整個長安城都在等著看這個笑話,看容家是怎么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
現在擺在明面上的東西很簡單,容王府內的人勾結趙明誠偷偷放出李佳成,還安排他混入維世子府伺機行刺,就連那個將酒水潑到秦紹身上的丫頭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這下子要查的人就從維世子府,轉移到了容王府內。
容王是查,還是不查?
其實早就有人覺得劉利才的事是容王給秦紹的一個下馬威,誰知道秦紹非但不服軟還要鬧大,這下熱鬧容王,惹來殺身之禍了吧。
不過也有人覺得容王如日中天,沒必要冒真么大的風險一舉得罪兩名世子,這對容王有什么好處?
于是,坊間便起了謠言。
容王三日前派出一隊勁旅南下,似乎目的地就是渝州,很可能是奔著裕王府而去。
那裕王府不是還有一位尚在襁褓的庶長孫嗎,容王這是要換個軟柿子呢。
不得不說,人們的想象力是無盡的,每一種可能都能說得有鼻子有眼。
所以當消息傳到褚英耳朵里時,褚英氣壞了,當即就想請秦紹盡快遞折子進宮,求見陛下。
“我早就同維世子說過,要御前見分曉,此時該急的不是我們。”
“正因如此,才要面圣啊。”褚英道。
她認為此時證據確鑿,不進宮還等什么呢?
“舒涵,你說呢?”秦紹問。
舒涵難得走神一次,現下有些慌忙,匆匆道:“奴婢,奴婢覺得還可以等幾天。”
秦紹微微一笑:“等什么?”
“等……”舒涵咬牙:“等容四爺的消息。”
秦紹手指頭點著桌子:“你倒挺信得過容宿。”
舒涵心里咯噔一聲,突然就跪倒在地:“奴婢……奴婢沒有。”
“慌什么,”秦紹沒想到舒涵怎么嚇成這個樣子,讓舟舟攙她起來:“你說的對,容宿口口聲聲要效忠于我,如今我的女人遇刺,我又尚在‘病中’,也該他盡盡心力了。”
秦紹閉上眼,將屋內人遣散,只留褚英守門,自己則枯坐在燕妙靈位前,不知在想什么。
舒涵只覺得世子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猜,不過那舟舟倒是老實,即便知道世子對她青眼有加,也沒有過逾越的地方。
這當中又陳氏教導之功,恐怕也有燕妙這前車之鑒的慘烈。
一般小丫頭在面對死亡的威脅,總會猶豫的,此時舟舟不敢往秦紹身邊蹭也是正常,但今后呢?
舒涵看到舟舟那雙又大又明亮的雙眸,微微咬住下唇。
就在秦紹韜光養晦之時,長安城因她這樁案子已經鬧到了御前。
維世子為洗干凈自己,當然一力徹查,在得知是容王府的禮箱里空空如也時就已經通知了容宿,但容宿不買他的賬,將秦維生生逼到容閎面前。
其實容宿和秦紹心里都有數。
容王府里若有一個和趙明誠側影的內賊,應該就是那一個,至少能翻到御前的就那一個。
果然,容閎沒能給秦維一個合理的解釋,秦維一轉頭就把事捅到御前。
“趙明誠與容騰勾結,埋伏刺客于我府中,意圖對紹世子不軌,其心可誅!”
皇帝轉頭就把折子扔給了容王。
容王因秦紹鞭撻容騰兩次的事,皇帝也有耳聞,但這在他眼里不過是小孩子間的慪氣,如今竟到了要命的地步,可見容王的這個三兒子囂張到了什么地步!
皇帝火冒三丈,連容王都在御前跪了半個時辰才被罵出大殿回府思過。
但案子已經浮出水面,接下來怎么判才是關鍵。
當日夜里,皇帝秘密召見方昭然。
“陛下不必憂心,容騰雖然養在容王妃名下,但到底不是王妃所出,何況容王多子,想來也不會當真包庇于他。”方昭然一句話說到電子上,但皇帝的臉色似乎并不好。
尤其是在聽到那句“容王多子”時,方昭然在皇帝臉上看到了一絲明顯的惱意。
想當初,他和容愷同是過命的交情,就連生兒子的事,他都想跟容愷同賽著來。
皇帝三妻四妾,容愷同也廣納美女,他兒女成群,容愷同也不甘落后,七子五女不弱于他。
但容愷同的兒子如今長大成人四個,嫡長女甚至入宮為妃,幾個庶女也紛紛嫁入豪門,成了容家聯姻眾臣的左膀右臂,而他卻是孤家寡人。
五個兒子,一個都沒能長大成人。
“嘭!”皇帝一拳砸在桌上:“傳大理寺卿!”
方昭然低頭退下,唇邊是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大殿外執勤時看到江大人匆匆忙忙的背影,微微揚起下巴。
容王府內,容騰一腦門子汗,只覺得禍從天降。
“大哥,您別嚇我。”容騰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容閎。
“糊涂東西!”容閎氣得一巴掌扇過去:“你那么大的空箱子,當人家都是傻子嗎!”
“我放了賀禮!”容騰反映過來,大呼冤枉:“定是秦紹和秦維合起伙來冤枉我,我真的放了賀禮,按著禮單放的啊!”
他怎么可能犯這么蠢的錯誤?到底是誰偷了他準備賀禮!
可惜現在容騰說什么都晚了,根本不會有人信他,甚至容王連見都不肯見他一面。
這次不打不罵,讓容騰更慌了。
父王這分明是要丟卒保車!
果然不出兩日,大理寺的判決就下來了。
趙明誠開除宗籍,流放八百里,趙家管教不利,罰俸三年。
至于容騰,鞭八十,充軍西南邊塞。
這個判決明著是大理寺的,背地里估計是好幾方協商所致,而最終必定是有皇帝點頭。
意料之中的,容王沒有為這個兒子求情。
甚至容王連秦紹都沒見,只是一直在忙著兵部的事。
似乎是西北那邊的糧草出了些問題,所以連皇帝這幾日都忙了起來,一場轟動長安城的案子就在兩位巨頭的注意力被轉移走的情況下逐漸沉寂下來。
唯有秦紹輕輕敲起桌子:“充軍西南,那不是父王所轄之處?陛下這招棋,可比我高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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