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
蒙世佂既然號稱文武全才,頭腦自然不弱,能讓陛下如此信任且保護的人,一想便知。
“此事若成,乃天大之功,陛下定會張榜宣告文武百官,若不成也是因陛下病情耽誤,絕與世子無關。”蒙老將軍點著頭,也不知是在夸誰,最后目光落在蒙世佂身上,便道:“你這次的人救得好啊,我們蒙家也是欠那容四郎一個人情了。”
蒙世佂不以為意:“他容小四精著呢,保不準那天就討上門,您不必記在心上。”
老將軍知他二人情誼,笑笑又嘆了口氣:“你比祖父強,不過我蒙氏一族歷代鎮守邊關,效忠大秦,官場權術你還是勿要多沾。”
“祖父,孫兒只是覺得既然在朝為官,有些事就不得不考慮,但請您放心,佂兒必定謹記蒙氏一族使命,不敢逾越。”
老將軍臉色好看一些,揮揮手讓蒙世佂趕緊去休息。
可出了書房,蒙世佂卻毫無睡意。
他脫了鎧甲換一身書生便裝在院中走動,引起一串蟲鳴。
“秦紹,秦紹……真不愧是容宿選中的人吶。”蒙世佂笑著喃喃,此刻的他少了三分悍勇英武,添的那兩分書卷氣又恰到好處,若秦紹在此必定要驚呼一聲,蒙世佂與她心中的征文先生別無二致!
不過此時,秦紹已沒有心思放在蒙世佂身上。
她一出宮就迎上一臉急色的褚英:“爺!”褚英急著叩頭請罪,秦紹拉起她要回去再議。
褚英請秦紹上了馬車。
紹世子府還在營建中,她們并未完全搬離容王府,而且此時秦紹也急著見容宿,便令車夫往容王府去。
馬車內,褚英便忍不住開口:“爺,都是褚英無能,見容四爺去救您便撤了回來,才讓您遇險。”
“不關你的事,三百靖衛是我最后的底牌,你不暴露也是應當。”秦紹道。
褚英避讓容宿,也是因為秦紹不信任容宿。
況且誰又能想到容宿擺平李兆信后又引出牡丹尊使這樣一只黃雀,結果三百靖衛得知消息時秦紹已經在密林之中逃竄誰也不知她的下落,褚英便是想救援也失了方向。
“屬下該死,恐怕……已經暴露了。”褚英羞慚萬分。
秦紹蹙眉:“你說詳細些。”
“屬下擔心您的安危,便帶著二十精銳喬裝成噗通府兵進入南郊,在大白山腳附近遇見了請調容王兵馬的容四爺。四爺也不知是猜的還是真知道,就暗示屬下不要出面,我當時以為是您的意思,便退了回去。”褚英越說心里越氣。
現在想來,容宿該不是只想自己邀功吧?
“容宿當時已經請到容王駐北城的兵馬,自然就不需要我暴露底牌了。”秦紹嘆了一口氣,也不知該笑還是該怒。
她留這張底牌本是為了防容家,誰知現在倒讓容宿幫忙掩藏,鬧得像她和容宿合謀藏了這三百靖衛一樣。
秦紹想想就生氣,憤憤砸了座椅一拳。
褚英惶恐跪倒:“世子息怒,都是褚英辦事不利。”
“此事不全怪你,容后再說吧,我讓你辦的其他事呢?”秦紹問道。
“您赴賽馬之約的時候,我就派人將高麗世子府圍住,直到入夜并無人進出。”褚英道,她沒經歷林中的一切,還不知道李兆信竟要抓秦紹私逃回高麗的事,便道:“只是李世子失蹤后,府中的人也不出來尋找,實在讓人生疑。”
“看來李兆信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他那府邸里是搜不出什么端倪來了。”秦紹微微瞇目,但她還有一張可以撬開的嘴:“舟舟呢?可看住了?”
褚英臉一沉:“舒涵說得對,舟舟絕對有問題,我已經命人將她看管在房中了。”
秦紹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審問舟舟。
舟舟起初還在喊冤,但秦紹時間緊迫,開口便是:“李兆信死了。”
時間仿佛凝滯住了。
“李兆信想劫我,助他回高麗,可他沒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那牡丹面具的女人只想殺我,豈容他帶我離開,亂箭之下,李兆信死了。”秦紹說話時一直盯著舟舟的表情。
她想知道,這些事舟舟到底知道多少。
就見舟舟跌坐在地,半晌才淚如雨下,哭喊著不肯相信。
“你應該清楚,我出現在這兒,本身就證明李兆信事敗,他豈有命在。”秦紹接連拋出重彈:“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說出一切,我幫李兆信報仇并送你回高麗。二,”秦紹一個眼神,褚英丟過去一只匕首:“你自我了斷,我只當身邊病死一個丫鬟。”
舟舟握住匕首有些不敢置信。
秦紹不打她罵她也不對她用刑,竟然還肯給她選擇。
“世子您待我很好,我……”舟舟淚眼婆娑,世子二字讓她想起李兆信,“奴婢想知道為什么。”
秦紹笑了笑:“我待李兆信也很好,他就不曾問過我為什么。”
舟舟喉頭動了動:“那是因為世子喜歡您。”
秦紹眼中波瀾不驚。
“世子,我家世子絕非忘恩負義之徒,他對您好都是真心的。”
“包括在藥酒中下毒控制我?”秦紹反問。
“那不是毒藥!”舟舟尖叫:“不管世子說過什么,那藥酒里真的不是毒藥,只是……只是會讓您喉嚨不適,偶爾腹痛,但那真的不是毒藥!世子不肯害您的。”
秦紹手指動了動:“喉嚨不適,那藥會讓我嗓音變化,對嗎?”
舟舟目光閃躲:“是,是這樣的,可能會吐幾次血,燒傷喉嚨,但對您的性命絕對沒有損傷!”
“呵……”秦紹嘭地一聲拍案而起。
原來如此。
她前世嗓音沙啞,不辨雌雄,原來是拜李兆信所賜。
“世子,世子!”舟舟丟掉匕首,哭喊著爬倒秦紹腳下,卻被秦紹不耐煩地一腳踹開:“是我忘恩負義,是我的錯,但請您千萬顧念李世子對您的情分,不要遷怒高麗,求您了世子!”
秦紹勾起一絲冷笑:“你倒是聰明。”
舟舟哆嗦著,目光卻是堅定:“我家世子最愛的就是家鄉的土地,不論如何,我都要為他守住。”
秦紹一撩袍坐在圈椅之上:“那就要看你說的,可有價值了。”
舟舟望向秦紹:“世子想聽什么?奴婢知道的也不多,但您需要奴婢說什么,奴婢都肯。”她跟了秦紹這么久,當然知道秦紹并非什么大好人。
“你很聰明,”秦紹也不惱,慢悠悠道:“那就先從實話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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