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瑤笑笑,容宿當然不會平白無故地救她娘,必然是看在秦紹的面子上才肯費心尋找,但一碼歸一碼,容宿效忠秦紹,她卻是兩個人都要謝的。
“郡王對我的恩情,我牢記在心,必有厚報。”
“一家人,何必言謝。”秦紹揮揮手,直往門外走去。
宗瑤神情復雜地看著她的背影,若有若無地嘆了一聲,也跟了上去。
陳時當然知道她們在等宗瑤娘親,立刻跑出去沿著來路去催,彼時陳家已經亂作一團。
林大夫人的人守著秀棠樓的門不許人進,直到陳時派去的人動了手才將宗夫人請來,慌亂中宗夫人也分不出誰好誰壞,只是陳時的人待她客氣又要放她走,她便急著跟來。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陳老太爺聽說府里出了亂子親自前來,呵斥陳時:“連你姑姑的人也敢動。”
“祖父,您還是好好問問姑母,這位夫人是何身份吧。”陳時頂著天大的壓力,還是將人送走。
林大夫人晚到一步,簡直是恨的牙癢,當即朝老太爺哭訴:“這小子分明是恨我,恨父親您,這才如此忤逆不孝啊!”
陳老太爺知道,林大夫人說的是陳時生母趙氏被罰去莊子一事。
這是陳家父子祖孫心里的一根刺,而且因為趙家失勢,陳時在陳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從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嫡長孫,險些成為休妻之子,庶弟們也躍躍欲試,此刻就有好幾個陰陽怪氣地,幫著林大夫人說話。
“大哥,您就這么看著你那兒子羞辱我?”林大夫人質問自家兄長。
陳大老爺坐不住,嫡妻失勢對他也是不小的掣肘,可不能再丟了林家這么好的姻親。
“棠妹你且侯著,看我不打斷那逆子的腿!”
“還要把人追回來!”林大夫人殷切囑托,恨不得親自過去。
大街上,陳時親自駕車趕往山陽縣主府,便是聽到身后父親的催喊,也全做未聞,快快將宗夫人送上門。
陳大老爺站在門前楞了好一陣兒神,山陽縣主……是哪位尊神?
可再一望就不得了了。
“容府的侍衛?”難道是容王的女兒受封縣主了?直到瞧見昭和郡王府的人登門送奴仆送用度,他才打聽到,這哪兒是什么縣主,這分明就是未來的太子妃!
陳大老爺手忙腳亂地上了馬車,逃也似的回了陳家。
府內。
宗瑤母女團聚,一同向秦紹道謝,宗夫人為人樸實,一心要給秦紹做一桌飯表示謝意。
秦紹當然不會拒絕,只是天色已晚,她便約了明日。
“瞧我,真是荒唐了,郡王慢走。”宗夫人母女孤身在外,怎好留秦紹這樣的外男夜宴,于她們母女的名聲都不好。
“我料想林大夫人不會善罷甘休,這些護衛請夫人和縣主收下,若有不長眼的來犯不必客氣,打就是了。”秦紹語氣輕松。
她這個昭和郡王在長安可謂如日中天,便是真要為未婚妻出頭,旁人也不敢多說半句。
“多謝郡王,多謝郡王。”宗夫人千恩萬謝,她倒不怕吃苦,怕只怕林大夫人折磨她的瑤兒,現在有秦紹保護,她心里是一萬個放心。
秦紹出了府門,才看到陳時一直在門前等候。
她看了身后容宿一眼,容宿上前附耳:“陳大公子的生母是趙氏。”
“哪個趙氏?哦,想起來了,”秦紹大步上前,“陳兄可知道,你表弟趙明誠已經死了?”
陳時等在門前想了一萬種開口投奔的理由,卻沒想到秦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
“明誠……死了?”陳時腦子嗡嗡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世子明鑒!我陳家已早就同趙家劃清干系,明誠,不趙明誠絕不是我家救出來的!他狗膽包天,我們全不知情啊!”
“你倒是挺聰明,還能猜到趙明誠逃出來后一定會行刺我,”秦紹說。
陳時苦笑一聲。
他還不了解趙明誠的脾氣嗎,有恩或許不會報,但有仇是一定要報的。
“不過有一點你猜錯了,趙明誠是想行刺我不假,卻不是因為行刺我而死。”秦紹瞄了陳時一眼,確定他的確不知情,才道:“他是發現有人在利用他,所以要跟對方同歸于盡。”
這是明誠的性子。
陳時猛地抬頭看向秦紹:“郡王您的意思是,明誠傷了那個人?”
這長安城里受剛受重傷的貴族,此刻可只有一人!
陳時跪坐在腿上,一時腦子轉不過來。
不可能啊。
不可能的。
他圖什么啊?
陳時想過容閎,從哪個角度看,攛掇利用趙明誠和容騰的人,都該是容閎才對,他有時間有機會有理由。
甚至江公爺可能都在容閎的利用范疇內。
可他就是沒想到,這個人,會是江泰!
“你問我,我也不知該問誰。”秦紹笑意深深,抬腿便走,上了馬車還不忘喊一聲:“走。”
“郡王……郡王!”陳時膝行兩步爬起來想追,卻被容宿攔下:“陳兄難道不懂世子的意思嗎?”
“容宿!”陳時咬牙,“你答應過,會跟郡王美言幾句,幫我救母親出來的。”
陳時素來瞧不上庶出的容宿,若非因為容宿攀上了秦紹這顆大樹,他才懶得幫忙。
“陳兄是聰明人,胸有大志,可不要為了一些小結,錯過天大的機會,相信令堂也不愿看到如此吧?”容宿一貫擅長揣度人心,一句話便叫陳時安靜下來。
他拍拍陳時胸口:“好好想想郡王要你做什么,至于陳大夫人,這長安城大風大雨的,躲在山村莊戶里未必不是件好事。”
陳時撥開容宿的手:“我與你可不同,冷情冷性。”
容宿輕哼一聲:“你是在指責郡王嗎?”
“你!”陳時氣得牙癢,可他到底不是趙明誠那樣的毛頭小子,“多謝容四爺賜教,我知道該怎么辦了,請郡王再等幾日,這份投名狀我陳時一定交上。”
容宿離開山陽縣主府,卻沒有尾隨秦紹回容府,一直跟著他的大成今天也沒在旁,而是被他派去尋找大業的尸體。
走在街上身邊少了兩名心腹,讓他一時不太適應。
秦紹年紀雖輕卻事事籌謀得當,令他既驕傲,又有些許寂寞。
罷了罷了。
容宿一抬腳,進了旌旗招搖的天香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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