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爺,你要為我父親伸冤啊!”江弋哭喊。
皇帝視線掃過眾人,眉頭不由得緊皺:“你且說來。”
“林大人已經將宗瑤姑娘庚帖送到我家,卻在那晚被刺客盜走還有意行刺我父親,這是疑點一。孫兒有理由懷疑,偷庚帖的人,就是昭和郡王。”江弋言之鑿鑿。
秦紹表情冷漠,感受到容宿看向她微微頷首,心中暗自松了口氣。
幸好早跟狗賊說了,否則容賊今天還不得跟她翻臉?
至于這份地契……
秦紹撇撇嘴,她沒猜錯,先生還是信任容宿,這樣重要的證據果然交給容宿。
不過沒關系,等了結了這件事她就能與先生相認。
到時自然真相大白。
秦紹這邊還有心分神,皇帝視線已經掃過眾人,定在江弋臉上:“二呢?何謂自導自演?”
就見江弋手捏地契,神情猙獰起來:“這份地契!父親還清醒時曾囑托孫兒,說他被人算計,不敢不死,如今父親剛一過世你們就拿著這些所謂的證據污蔑他,豈非就是算計我父親的人!”
“不敢不死?”秦維冷笑,“誰還能逼他去死不成!”
“維世子,”江弋此前還尊稱秦紹一句表叔,但秦維這邊都表了幾表的小叔,他卻不打算叫:“我知道你報仇心切,可你也要想清楚了,別給仇人當刀使!”
秦維蹙眉看向秦紹。
江弋的意思是,秦紹主導了一切?從入長安的行刺,到南郊的行刺,都是秦紹所為,江泰不過是恰好在現場替罪羊罷了。
“滑天下之大稽!”
秦維反應不慢,冷笑道:“南郊賽馬本是我邀請眾人,郡王不過受邀,李兆信之難更不可能是郡王自己綁了自己吧?”
“沒錯!我和紹哥……郡王一起被綁,當時也聽到李兆信說他被幕后真兇算計,這個人總不會是他的階下囚吧。”秦綜也道,他隱隱也聽明白一些來龍去脈。
“怎么不能?”江弋冷笑:“李兆信區區一個小國質子,若非當中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憑什么得到郡王多番看中?”
這倒是個理由,不過……
“若非真像市井傳言那樣,是二人有斷袖分桃之好?”江弋冷聲。
“放肆!”
皇帝拍案而起,他斷不允許自己的繼承人和男人廝混在一起。
“簡直可笑,”秦紹滿面不屑。
樸澤更是瞪大了眼急急辯解:“胡說!我家世子和郡王清清白白,到底是誰在背后惡意中傷!”
“那又是誰在惡意中傷我亡父?!”江弋舉起手中地契道:“這地契上的心腹今晨便服毒殉主,如今看來,分明是被你們滅了口!”
死了?
秦紹蹙眉,江家父子可真是好手段。
索性來個統統死無對證。
“小公爺的意思是,地契是偽造的?”容宿開口。
“難不成是你在大公主府偷的?”江弋反將一軍。
容宿微微一笑:“自然不是偷的,而是一位證人交給我的。”他抱拳一禮,皇帝抬抬手,有內侍出門傳召。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任藝璇出現在大殿門前。
秦紹微微攥拳,征文先生連任藝璇都交給容宿了?
不過也對,任藝璇作為此案最重要的線索證人,今日若不露面
“是你!你就是害死我爹的刺客!”江弋紅著眼撲過去,當日任藝璇可是臉都沒蒙就去行刺江泰,畫像早就掛滿大街小巷。
容宿橫臂擋住他的去路:“小公爺想對證人做什么?”
“容宿!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們行刺我父王!”江弋雙目赤紅,盯著秦紹和容宿。
皇帝站起身,指著任藝璇:“你是刺客?”
任藝璇一介白身哪里見過這等陣仗一時瑟瑟發抖,話也說不太清楚,“是……是我,可我是為了報仇!”
說到兄長血仇,任藝璇牙關緊咬:“江泰殺害我哥哥和其他參與造弩的匠人,他該死!”
江弋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小刺客竟然被容宿找到,還帶到大殿上,局面一時失控,皇帝信任的天平逐漸傾斜。
他神情微慌,心一橫便道:“說到底,你們都是空口白牙,到底有誰親眼見到我父親行刺郡王了?倒是容宿和秦紹,你們窩藏刺客,圖謀不軌,卻是證據確鑿!”
“你休想借機重傷郡王,我確實親眼見過江泰和我家世子密探!”樸澤勇敢出聲。
秦紹贊許看他一眼,沒想到他會如此堅定。
樸澤沖她點點頭:“我知道世子心中所想,他覺得對不起您,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決不允許別人污蔑您的清白!”
江弋皺眉:“我以為你忠心耿耿,沒想到還是被秦紹收買,也是為了活命嗎?”
“你胡說八道!”樸澤急紅了眼,“就是殺了我,事實也是事實!”
江弋搖頭:“紹表叔你可真有本事,讓他這般信任你。”
“有本事的是小公爺你,”秦紹微微點頭,“顛倒是非黑白,你當仁不讓。”
“是非曲直,自有公論!”江弋拂袖,取出一封密信遞上去:“皇爺爺,您請看!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
信上吾兒親啟四個大字,展開也是略略幾筆。
那日得人消息,立功心切,鑄成大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但忘吾兒不要記掛為父之清白,保重,保重。
江弋落淚:“父親含冤而死,我身為人子豈能不為父親清譽做證!便是今日皇爺爺奪了我的爵位,將我貶為平民,我也要替父親喊一聲冤!”
秦紹與容宿對視一眼,都覺得此事棘手。
到底是江泰不信她的承諾,所以給兒子留了保命符,還是個中生變,讓江泰覺得留書一封,就能自證清白?
但不管是哪一條,江泰的罪片刻間是定不下來了。
有小公爺這個親外孫在這里以爵位相搏,皇帝要是能判下來才有鬼呢。但若就此作罷,秦紹心有不甘,她布局這么久,竟然在收網這一刻卡在了江弋身上,著實令人生氣。
“啟稟陛下,山陽縣主求見!”
眾人盡皆一怔。
秦紹蹙眉,宗遙來做什么?
“縣主說有南郊行刺案的重要證據想親自呈交陛下。”
“哦?”皇帝掃過秦紹和江弋同樣驚訝的表情,敲敲桌子:“傳她進來。”
宗遙入殿,他傷勢好得七七八八,不過脖子上還纏著一層厚厚的紗布,嗓音也格外沙啞,“據說”是燒壞了嗓子。
“你有什么證據?”
“啟稟陛下,臣女的證據,就是臣女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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