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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就是大夫,要是動了什么手腳,我們跟誰說理去?”一個女子哭哭啼啼道。
柴孝子頓時點頭,下令讓人將母親棺槨護起來,不許玉成先生靠近。
“那就請仵作來。”宗遙道。
他的身份今非昔比,甚至有人背地里已經以太子妃之名稱呼他,自然一句話就能請的動長安仵作。
刑部大堂,仵作們將粗略檢查結果匯報上來:“看死者的狀態和生前情況描述,老人家的確死的蹊蹺。”
“何以見得?”玉成先生問。
“死者手足皮膚上有大量皮癬,頭發掉光,生前據說有惡心、神智失常等癥狀,顯然并非是單純的年老所致。”一個仵作道。
又一人補充道:“柳先生是大醫,當清楚癰癥并不會導致這些癥狀。”
“的確如此,”玉成先生點頭。
“你還說不是你故意為之!”柴孝子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撲向玉成先生。
宗遙早就派了人貼身保護,擋住了柴孝子。
曹國舅也狠拍驚堂木:“你有何證據,竟敢在此大放厥詞?”
“大人明鑒!”柴孝子跪倒:“草民初到渝州時,柳玉成本不肯醫治我母親,因為他曾許下諾言,但后來托人所求他答應醫治,卻有怕世人笑他食言而肥,就故意在方子里下毒,謀害我母親!”
“方子絕沒有問題!”玉成先生辯白。
柴孝子遞上方子:“我已請人看過,方子是沒有什么問題,那是因為你在給我娘治病的時候用了別的毒物!現在兩兩相合就要了命。”
“柴大官人,這些話不是你一個人想到的吧?”宗遙的聲音從帷幔后響起。
柴孝子臉色一怔:“沒有人提醒我,這些難道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那你是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秦紹人未到聲先至。
刑部立刻派出許多衙役清出一條道來:“殿下請!”
秦紹大步上前,曹國舅讓出了堂上主位,她擺手表示不必:“孤只問你一句,這病治都治了,難道你娘再度病死,對玉成先生有利可圖?”
柴孝子喉結上下滾動:“太子殿下只憑一句話,就能否認這些證據嗎?”
“你有什么證據,就憑這張藥方?可笑!”曹國舅揮揮手,壓根不打算再審。
“你這分明是官官相護!”柴孝子哭號一聲,曹國舅。
秦紹瞇起眼:“你這么確定是先生害你母親性命?”她和宗遙一樣,懷疑柴孝子若不是被人利用了,就是從當初救人起便是徹頭徹尾的一個局。
柴孝子攥緊拳頭:“就憑我娘是中了南越奇毒身亡!除了你們裕王府的人,還有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到南越的毒?”
“南越奇毒?”秦紹眉頭上揚,忍不住輕笑一聲:“玉成先生是我東宮坐上高賓,便是當時在王府亦是地位超然,你雖腰纏萬貫,但不過是蠅頭小民,何必與你一般見識。還南越奇毒,”秦紹泠然拂袖,“大材小用。”
這人不是蠢就是壞,秦紹不留半分情面,柴孝子差點氣昏過去。
“刁民無理取鬧,不必再審了!”曹國舅站出來喊道,還沒等秦紹開口,刑部功曹里的一個小官竟然站出來:“大人,這不妥吧?”
小官身邊的人匆忙拉他一把:“你新來的,亂說什么話!”
“案子還沒審清,大人就停了,對……對殿下的聲譽也有影響。”小官鼓起好大的勇氣,頂著曹國舅的目光開口。
他在后堂負責記錄,秦紹看不太清,便道:“出來說話。”
“殿下息怒,這是前幾日派到刑部的小吏,不懂規矩。”曹國舅走下主案,秦紹卻繞開他親自走向小官,“你叫什么名字?”
曹國舅嘆了口氣,這愣頭青,這次可闖大禍了。
但求太子殿下不要牽連到刑部上下才好。
小官捏了捏拳頭,鼓足勇氣站出來:“下官何啟盛,初到刑部司職,但下官所言句句依證大秦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殿下見諒。”
秦紹笑笑:“何啟盛?名字不錯。”
何啟盛有點懵地看著秦紹搭在他肩頭拍了拍的手,殿下沒動怒?
“你忠心正直,所言非虛,”秦紹轉頭看向曹國舅:“還請國舅爺拿著孤的令牌到太醫院請張院正派兩名太醫過來,親自驗看這是不是什么西南奇毒。”
柴孝子心里其實也沒什么譜,但為了給母親伸冤,他硬是挺直腰桿。
張院正親自帶了一名太醫到場:“不知殿下喚老朽何事?”
秦紹坐在刑部主坐邊上,轉了轉手上的扳指,示意仵作再說一遍。
“皮膚潰爛,脫發嘔吐,晝夜不寧?”張院正臉色越來越難看,秦紹敏銳地問道:“院正知道這種病?”
張院正下意識搖頭:“不知不知。”
“哦,”秦紹手指在把手上來回敲打:“有人說,這是一種毒。”
“不可能!”張院正脫口而出。
秦紹表情微妙,張院正趕忙道:“若真是中了毒,以老人的年齡絕對挺不到長安,三五日便能要了命。”
玉成先生捋捋胡子點頭。
柴孝子搖頭:“不,不可能!這就是南越的奇毒,我親眼看到有人跟我母親一樣中毒身亡的!”
果然有貓膩。
秦紹還沒開口審問,倒是張院正先一步抓住柴孝子的手臂:“休要胡言亂語!”
“我沒有!我為了讓母親開心,請了一個南越來的把戲團,我親眼看到團里有人誤服了奇毒,三日內毒發身亡的!”柴孝子道,他絕不是無的放矢。
就是這種南越奇毒害死他母親!
可憐他發現母親是中毒就舉家上長安求解藥,哪知老人家病體熬不住長途跋涉死在了路上,柴孝子傷心欲絕,就是拼了命也要給母親討個公道。
張院正揪著柴孝子胳膊的手禿嚕下來,整個人脫力似得垂著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紹喊了三聲,他才應道:“能否……能否讓臣驗一驗尸身?”
曹國舅目光輕視秦紹。
秦紹點點頭:“我們一起去。”
“殿下千金之軀!”
“玉成先生對我助益良多,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秦紹抬腿便走,半道忽然折了個彎,在所有人都垂手等著她的時候,透過帷幔輕聲細語道:“辛苦你了,先回府吧。”
帷幔后的宗遙渾身騰地燒起來。
這可是刑部大堂啊!
曹國舅抿抿嘴望起天棚來,玉成先生前一秒感激涕零后一秒也捂著腮幫子有些酸倒了牙,就連心不在焉的張院正都閉上眼撇撇嘴,忍不住催促:“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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