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宿心里浪高千尺,拍打得他耳膜生疼,可他張開嘴,卻只有波瀾不驚的三個字:“沒事吧?”
秦紹眨了眨眼,連胸前的疼都顧不上,腦子里只有一句話:沒認出來!
對對。
容宿還不知道秦紹是女兒身,而她現在這身打扮,這眉眼這美人痣,怎么看都是個女人,天生就帶著性別上的偽裝。
認不出來有什么好奇怪的?
當然,即便如此,秦紹也不敢在容宿懷里多待,挑戰狗賊的智商。
懷里的女孩急著跳出八尺遠,容宿捏捏空落落的手指,心中熱血涼了下來。
他怎么忘了,今日埋伏在柴家附近抓人的是容宿,不是征文。
聽云早就表示出對容家人的厭惡之心,怎會讓他靠近。
“人抓住了嗎?”容宿回頭,冷漠地略過聽云,朝遠處走去。
大成從陰影中出現:“咱們的人沒到位,讓對方跑了。”他說的含蓄,眼睛則止不住地往秦紹身上瞄。
四爺竟然會為了這個女人搶先動手,還抱著人家!
這可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事。
大成心里猜了個七七八八,卻嘴賤地指著秦紹:“這個要抓嗎?”
女孩瞬間瞳孔緊縮,左右一望,當即蹬墻而走。
手下人不知情由,只聽了大成的問話又沒聽到容宿的回答,自然不許秦紹離開,四五名黑衣人從暗處圍了上來,堵住秦紹去路。
“剛才抓人的時候,倒沒見你們這么賣力!”秦紹氣得牙癢,但這句話還是說出來了,還是用的燕京方言調子。
她想過了,只要容宿不能看到她真容,就絕想不到她竟是太子秦紹。
既然如此,她何不一裝到底,讓狗賊在岔路上再走幾步。
“還是燕京人!”大成又驚又喜,上面都打得乒乒乓乓了,還在想著爺的心上人果真不是什么長安貴女,難怪娶不得又忘不掉呢。
容宿看著聽云險象環生,恨不得一腳踹飛大成。
“都退下!”他呵斥。
秦紹嘴角微抽,狗賊的態度讓她心里好慌張,難道狗賊知道點兒什么?
不管了!
秦紹想也沒想,趁著圍攻她的侍衛退下,火急火燎地躍出包圍圈逃走。
容宿想追,又怕小東西再受驚嚇,只能惡狠狠地踹大成一腳出氣。
官兵們噼里啪啦地跑來,就看到容宿放跑了一名黑衣人,頓時面面相覷,為首的差役趕忙下令:“追!”
容宿眉頭一挑:“不必追了,方才那人是我的暗衛,與此案無關。”
“可柴家的人報案說,就是一名黑衣人殺害了三姨娘……”衙役首領有些為難。
“此事我自會向太子解釋,你們如實稟報就行了。”容宿虎著臉,說完就走,反正這些人耽擱這么久,只怕也追不到聽云了。
這一別,只恐又是永遠不見。
容宿忽然皺起眉頭,掉轉方向邁進柴家的院子。
柴家亂成一團,孩子哭女人叫,差役人手不夠管也管不嚴。
好在容宿這幾人一身的血煞氣鎮得住,終于把所有人都召在面前,他喚來大管家:“你去清點一下府中財物,看看有沒有貴重物品丟失。”
“你們當中誰是伺候過三姨娘,都站到那個屋子去。”容宿既然來了,就要審出點兒什么。
他親自到了案發現場,三姨娘的尸體就趴在桌子上,生前也掙扎過揪著的衣襟都快撕破了。
“是吞金自殺,”有差役稟報。
容宿左右擺了擺三姨娘的頭,指著頷下淡淡的拇指印:“自殺?”
差役趕忙改口:“他殺,是有人逼她吞下去的。”
“再請仵作來驗尸。”容宿站起來環顧四周,搜查一番找到不少賬本:“三姨娘管著賬目?”
“三姨娘識字,又生了老爺的長子,最是得寵。”丫鬟瑟瑟縮縮道。
“那對老太太呢?”
丫鬟們如實稟報:“老爺至孝,府里夫人姨娘待老夫人無不恭敬孝順,沒有人敢違逆。”
聽起來就不怎么甘心。
柴府里這點事,容宿幾個問題就搞清楚了,現在只剩下一個疑點:“老夫人平時用的藥都是誰在采買?”
方子是玉成先生給的,但藥材和熬藥過程中遇到什么問題,總不在先生預料范圍內。
既然老人生前的確有那些癥狀,說明確實是中了毒,這府里除了被殺人滅口的三姨娘外,總會有些知情者的。
容宿追查到一半,有人傳話:“太子殿下和曹尚書來了。”
“殿下消息夠快的了,”容宿微笑,曹尚書知道并不奇怪,這里都是刑部的人,但秦紹來得這么快,只能說明殿下也懷疑柴家有內鬼所以派人留心這邊的動靜了。
他哪里知道,秦紹帶傷回府,剛包扎完傷口就急著換衣裳過來,只是為了——做一個不在場的證明。
她做賊心虛,生怕容宿察覺什么,就打起了這個主意。
“參見殿下,”容宿見禮,秦紹打了個哈欠,做出一副美夢剛醒的樣子,問道:“查得怎么樣了?”
“已經有些眉目了。”容宿說著,命人將證據呈上。
“三姨娘的賬目有些不對,下官已經派了人仔細核算,大概有上千兩銀子的缺口。”容宿稟報,曹國舅也是一副睡夢中的模樣就嗯嗯點頭。
秦紹比他好很多,還知道問錢的下落。
“三姨娘其他的賬目缺口都放到了自己的鋪面田產衣飾上,唯有最近這半年的缺口,不知所蹤,下官懷疑,她是用來購買南越毒藥了。”
“毒藥?”曹國舅一下子精神了:“這么說,是柴家人自己暗害了老太太?”
“柴家只有三姨娘有兒子,來日的家產大多都是她們娘倆的,但柴家這些年的進項大多都花在老太太身上了,柴孝子也無心經營生意,導致柴家連年虧空。”容宿話說一半,眾人就聽明白意思了。
三姨娘能不急嗎。
“這個小賤人!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大夫人氣得罵一聲,昏厥過去。
四姨娘也出來作證:“就是她攛掇老爺給老太太安排什么南越把戲助興,我們還道她哪里來的本事,聯系上了把戲班子,原來是故意引老爺發現老太太的病!”和她緊挨著的二姨娘連連點頭。
“她倒是聰明,想著用南越的毒還是老太太就能把事情甩給裕王府,卻沒想到柴孝子是個豁出去的,竟然要和王府硬拼。”容宿道。
“好!這可算查清真相了!”曹國舅大笑一聲,連忙把人證物證都帶回去。
容宿微微瞇眼,查清?還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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