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的?”秦紹驚嘆一聲,桌上擺著五花八門的雕工刀具,最中間是一把基本成型的木制鑰匙。
怪不得容宿方才在里面耽擱了這么半天,原來人家壓根就不需要出去打造假鑰匙,只需要自己雕一把就行!
“你還會木匠?”秦紹忍不住瞥他一眼,這丫的除了音律不懂之外,是不是沒啥事是他不會的了?
“小時候娘親喜歡,我就雕給她看。”容宿說道:“鑰匙還差一層包漿和桐油才足夠硬度,否則會折在鎖孔里打草驚蛇。”
“你想得可真周到,是不是早就想進去看看了?”秦紹問。
容宿點頭:“從我知道虎頭墻的存在后。”
“那先生是什么時候告訴你的?”秦紹還在想探聽征文先生到底和容宿關系有多近,容宿則露出意味深長地一笑:“你只需要清楚,他的所有事情都不會瞞著我。”
秦紹抱肩:“說得好像你們是一個人似的。”
容宿背過身撿起鑰匙繼續忙起來。
秦紹了無趣味地審視著容宿密室里的寶貝們,又新增了兩個大箱子,架子上之前被她裝進袋子里的寶貝也大半放了新東西。
果然是大奸賊,她又一次肯定心里的想法,好像催眠自己一樣,惡狠狠地給容宿扣了頂貪贓枉法的大帽子。
不過這樣也好!
秦紹忽然反應過來,容宿要她幫忙做事,一定會涉及一些私事,少不得有什么馬腳露出,她不剛好握著容宿把柄,待來日一朝將容家連根拔起!
還能證明給先生看,容宿當真就是野心勃勃,絕不是什么好貨。
沒錯!
秦紹看向容宿眼神熾熱起來。
容宿手忽然一抖,油火燒到他的袖子連忙抖了抖,鑰匙也功敗垂成。
女孩看熱鬧看得更開心了。
容宿挑眉:“聽云姑娘看來是很喜歡我這間密室,那今夜就留在這兒吧。”
秦紹第一反應是有機關!
容宿瞧她小兔子似得炸了毛,壞笑一聲:“別緊張,鑰匙毀了我只能再雕一把,姑娘找地方休息一下,不需要陪我。”
“誰要陪你啊?”秦紹嘟囔一句,可是今夜拿不到鑰匙又要平生事端。
“你弄你的,我找個地方歇著就行。”她挑了個箱子坐上去。
容宿微微搖頭,他這間密室機關重重,不過聽云兩次入內他都主動關了大半,她就真當這里是安全的了。
“這間密室對你永遠是最安全的地方。”容宿保證。
秦紹剛半閉的眼皮刷地睜開了,肩膀上一串雞皮疙瘩,容賊腦袋被火燒壞了吧?跟她說這些話干嘛!
她坐不住,騰地跳起來:“我先出去了,省得打擾你。”
“不打擾,”容宿笑道。
秦紹瞧他一臉笑面虎的模樣更慌,三步并作兩步躥出密室。
容宿也沒有窮追猛打。
從前他需要得到什么,總是用利益來交換,但這次面對聽云,他很清楚單純的利益并不能打動女孩,還要真心換真心。
急不得。
可直到今天容宿才知道,在這件事上保持耐心是一件多么耗費精力的事。
他手上雕刻著鑰匙,心里卻十分矛盾掙扎。
做快了能早點見到女孩,可是做完了,女孩就要遠走高飛。
油燈一點點燃盡。
容宿手藝發揮到極致,終于在天亮前趕工完成,出了密室才發現,女孩早已不見蹤影。
“人呢!”他怒氣沖沖地質問大成。
大成也很無辜:“小的也不知道……”
他一直守在門前啊。
容宿搖頭苦笑,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果然本事了得。
他攥住掌心的鑰匙:“她還會回來的。”
秦紹當然不能在容宿房里熬一整晚,她還要回郡王府睡覺呢!
即便如此,她休息的時間也太短了,以至于……
“今天早朝太子沒什么精神,可是最近課業過多,有些疲憊?”皇帝退朝后單獨留下秦紹關心道。
雖說秦紹從前的“病”已經痊愈,但到底是個孩子,看起來單薄瘦弱,加之熬夜的黑眼圈,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皇帝喪了兩個太子,這一次對秦紹的身體可是萬分看中。
“勞父皇憂心,兒臣無礙,只是……”秦紹拱手,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皇帝臉色一沉,誰要是影響了秦紹的健康就是在動搖大秦的根基!
“只是最近東宮有些吵,兒臣沒有休息好,過幾日就好了。”
皇帝皺眉:“朕聽說你是到郡王府宿了幾日,不過東宮有些吵是怎么回事?”他看向周福,周福低聲提醒兩句。
“還沒有查清嗎?”皇帝想起來貴妃說的那件事,但昭煦太子就是他心頭的傷疤,一碰就疼,所以皇帝總是避免去想。
周福為難地搖搖頭:“陛下息怒,娘娘已經很用心去查了,可是年頭已久,這次若非……若非新啟東宮,也不會發現先太子用過的舊物竟然全都丟了。”
嘭地一聲,皇帝拍案而起:“昭煦是朕親封的皇太子,就算過了十年二十年,他也是大秦的太子,這般人竟然如此不經心,連他的遺物都弄丟了,簡直該死!”
秦紹瞇起眼,事情到了眼前,她也不得不開口:“父皇息怒。兒臣以為,六皇兄之物遺失之事十分蹊蹺。”
“如何蹊蹺?”皇帝挑眉。
“東宮雖然禁封多年,但先太子遺物本該儲存東宮,為何移到庫房去,而庫房丟失后第一件事竟然來東宮尋找。”秦紹垂頭:“如非宮中管理混亂,怕就是有心人對兒臣入住東宮之事頗有微詞。”
皇帝站起身:“太子的意思是,有人想用昭煦的舊物陷害你?”
“兒臣不敢,”秦紹老老實實拱手:“兒臣只是怕了,想請父皇做主,莫要讓兒臣有口難言才好。”
皇帝知道,秦紹指的是當初大公主反陷害,讓她被囚宣芳殿的事。
“承安已經被送往皇莊,還有誰會有心與你為難?”皇帝坐回去,閉目苦思考,還有誰敢和秦紹這位當朝太子為難?
“兒臣也只是猜想,”秦紹撩袍跪倒,言辭懇切:“父皇對兒臣恩重如山,兒臣待您唯有一片赤誠,自然有什么就說什么。”
“太子起來,”皇帝被秦紹拍得舒坦,“你與朕父子同心,什么魑魅魍魎都休想分割!”
周福在旁低著頭,忍不住偷看了秦紹一眼。
這位新太子,真是手段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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