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世佂有些忐忑地看著大成:“我說錯啥了?”
大成撓撓后腦勺:“可能,聽云姑娘和四爺一樣,想讓您當弟弟?”
“放屁!”蒙世佂不輕不重地甩了他一鞭子:“快點說,今晚這都是怎么回事,容宿擺什么龍門陣呢。”
“這您可冤枉四爺了,四爺什么都沒弄,連小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秦紹搶先一步回到郡王府,剛換下夜行服洗干凈臉上妝容,褚英就來叩門。
當時容宿已經進了刑部牢房,先太子的遺物也被人搜出來呈遞上去,與之一起的還有不少張院正生前看過的書冊典籍和寫下的資料。
“院正是中毒而死,毒性奇特猛烈,絕對是剛中毒沒多久就毒發身亡!”太醫院的證詞對容宿很不利,畢竟這么短的時間內也只有容宿被人發現在院正身邊。
可容宿一直保持沉默,只說了一句事關重大,要見太子秦紹才肯吐露實情。
褚英這才急著來見秦紹。
“只肯對我說?”秦紹眉頭緊皺,說實話,她也不清楚容宿在搞什么貓膩。
當時容宿只是叫她去報信自己留下來看著張院正罷了,怎么可能下毒殺人,他們可是都是等著要審問張院正呢……
秦紹忽然驚覺,方才下意識地她竟然沒有懷疑是容宿在背后搞鬼,而是選擇相信容宿是被人冤枉的。
難道就因為先生幾次三番地勸說,她就已經開始接受容宿是忠心對她的設定了嗎?
秦紹騰地站起來,氣勢洶洶地趕往刑部。
曹國舅急忙迎出來:“殿下息怒,連夜請您來實在是容宿他死鴨子嘴硬,就是不肯開口。”
“什么叫死鴨子嘴硬?”秦紹反問。
曹國舅一時啞然,秦紹便道:“抵死不肯認罪的人叫死鴨子嘴硬,容宿是不肯認罪嗎?”
“他……他拒不交代事情原委,又一身夜行衣出現在張院正尸體旁,”曹國舅看出秦紹表情越來越冷,立馬話鋒一轉:“當然,容宿也很可能是發現賊子行蹤才追到此地,沒想到正被張家人撞見。”
“曹大人不需要為他開脫,若真有罪,孤自然不會放過他。”秦紹大步跟著人走向容宿所在的監牢。
因為剛被押解進來,容宿沒有換囚服,但手銬腳鐐是免不了的,看到秦紹他叮叮當當地走來:“太子殿下。”
“你到底有什么要對孤說?”秦紹繃著臉道,曹國舅就在她身后垂手站立,容宿看到他就一個字也不肯吐露。
曹國舅頓時兩廂為難。
讓秦紹一個人單獨見容宿于法不合,而且也不安全啊。
可若不讓……
“曹大人帶著人到外面守著吧,孤稍后就過去。”秦紹開口,她也很好奇容宿到底想對她說什么。
曹國舅猶豫一陣,覺得還是不要跟秦紹硬碰硬的好。
“請殿下注意安全,”他低聲提醒,便帶人退出牢房。
容宿身份不一般,住的牢房都是單間,左右空當無人正好便于說話,現在只剩下秦紹和褚英,他才走到柵欄前。
秦紹被他盯得臉皮有些發燙,不由得心里直打鼓:“你看著孤做什么?”
“殿下可認識聽云?”
秦紹差點就抖起來了,硬挺著沒有移動:“她是誰?”
容宿冷笑兩聲,雙手抓著柵欄,本來俊俏的臉擠在當中加上光線折射顯得有些恐怖:“殿下你贏都贏了,還要在這兒繼續裝下去嗎?”
秦紹拳頭攥得死死的,難道被發現了嗎?
可容宿若真的發現聽云是她,知道她是個女兒身,又何必任由曹國舅將他關進大牢?
他應該耀武揚威地來到她面前,要挾她像前世一樣做個乖巧的金絲雀才對啊。
“還記得殿下在渝州城外夜奔我營,我說想請殿下回答我兩個問題才能決定是否輔佐殿下。”容宿輕蔑一笑也不知是在嘲諷自己還是秦紹,“當時殿下只回答了第一個問題,我就跟隨了殿下。”
為何信我。
秦紹記得這個問題,那也是她今生露出的第一個破綻。
她不是相信容宿,而是相信前世的判斷,只有容宿是前世最大的贏家,也只有容宿能在當時的情況下幫她入長安,幫她奪儲。
但秦紹當然不能直言,所以打了個岔,讓容宿誤以為她是相信容家的力量。
不過現在回過頭,當時的一切都有些刻意。
而且,容宿遲遲沒有問出他的第二個問題,這也是秦紹現在好奇的:“你的第二個問題是什么?”
“我想問殿下,為何怕我。”容宿緊盯著秦紹的眼睛,終于在其中發現一抹慌亂。
“荒唐!”秦紹冷笑。
容宿驀地發怒狠狠拍了一掌柵欄:“我也覺得荒唐!”
這可把秦紹下了一跳。
重生至今,她已經是太子之尊,除了皇帝還有幾個敢在她面前拍桌子罵混賬的?
容宿這狗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果真是天生反骨!
“容宿,你要是沒話說孤就先回去了。”秦紹也憋著一口火,強忍著沒發罷了。
“呵呵,太子殿下天人之姿,怎么可能會怕我這區區庶子?還是說我這幾斤幾兩能讓太子費心算計已是福氣?”
“你陰陽怪氣的,到底在說什么?”秦紹耐不住低吼。
容宿拍著欄桿湊上前,鐵鏈嘩啦啦地響。“殿下難道還要裝下去?張院正到底怎么死的,先太子又是怎么死的,你又是為何能名正言順地坐上大秦太子的寶座,難道殿下到現在還不清楚嗎?”
“我清楚什么?”秦紹瞪大了眼,若不是隔著柵欄,她恨不得給容宿一巴掌。
誰讓他胡言亂語,話里話外都在指摘先太子的死跟她有關?
她那時都還沒出生呢好嗎!
秦紹忽然渾身一凜,她還沒出生,先太子的舊案怎么查也查不到她的頭上啊。
那這一場局到底是針對誰的?
先太子是中毒而亡,張院正十幾年后意外發現先太子死因就暴斃身亡,千絲萬縷的聯系似乎都在指著太子的位置,可恰恰秦紹當時還沒出生,是最無辜的那個。
所以……
“他們的目標是父王?他們要冤枉父王?”秦紹瞪大了眼道。
容宿冷笑:“不,是張院正死前親口告訴我,裕王奪嫡,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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