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心事重重,一刻也不停地趕往后堂。
“殷照!”她反應神速,在前堂亂起的瞬間就意識到后堂的殷照恐不安全,親自帶禁軍趕過去,果然見到一名小廝鬼鬼祟祟出門。
秦紹一腳踹開大門,玉成先生在一旁整理銀針,而一旁侍衛正要將小廝送來的藥給殷照灌下去。
這人可能是容宿的舅舅。
秦紹飛起一腳,踹翻了藥碗,廊下的人也將小廝擒拿押解上前。
玉成先生警惕性極高,見狀俯身檢查藥碗,眉頭一皺:“殿下,藥沒什么問題啊。”
秦紹皺眉,又看向瑟瑟發抖的小廝。
曹國舅也滿頭大汗地跟過來:“殿下,這這是怎么了?”
秦紹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孤心情不好,怎么,這碗很值錢?”
“不值錢,不值錢。”曹國舅賠笑,哪兒敢真跟秦紹要錢,至于被踹了一腳的侍衛,那也是他的榮幸,別人想被太子殿下龍足踹一腳還不成呢。
秦紹揮揮手命人退下,自己要獨自審問殷照。
殷照面對她可就沒有那么多的感情,滿臉冷漠,打算開啟一問三不知狀態。
秦紹伸手就是一枚銀鈴鐺。
殷照眉頭微皺,沒說話。
秦紹好笑,沒想到容宿那么奸滑善辯的人,竟有個鋸嘴葫蘆的舅舅。
“這是安晴手中的銀鈴鐺,唯一一枚。”秦紹提醒。
殷照臉色變了變,還是沒說話。
“知道容宿為什么不在嗎?”秦紹拉過一個凳子坐到他對面:“他入宮去見貴妃了,不過我料想,他見不到貴妃。”
殷照臉上終于有了表情。
“容宿猜到你是為了那枚刻了尹萱的銀鈴鐺才會受制于安晴,所以要去貴妃宮中問清楚,看看這些年貴妃對他照顧有加,到底是念著他生母的好,還是有別人念著貴妃只是……愛屋及烏。”
殷照整個人肉眼可見的僵硬一瞬,大為詫異地看向秦紹。
他在宮中幫貴妃和容宿辦事,對朝局了解的不算清楚,只是聽說太子重情重義多有智謀,尤其是一場君臣反目將容王妃這條老狐貍揪出來,手段漂亮。
但身為容宿的舅舅他總是偏愛自家孩子多一些,所以他總覺得這些都是容宿獻計,太子只是個優秀的執行者,沒想到今日一見太子眼光毒辣,一下就看穿了他的身份。
“你也不必裝啞巴,你進了刑部大牢這事兒就瞞不住,你早些交代我也好早做準備,至少不會牽連娘娘和容宿。”秦紹循循善誘。
她必須要殷照配合,才能成事。
誰想這殷照像茅坑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根本不信她的話。
“殿下,容王求見!”小廝嘭嘭叩門,殷照臉色沉了下來。
秦紹捏起拳頭:“孤知道,你和我一樣根本不相信容王。”這句話殷照倒是認同的,看秦紹的眼神也多了些探究,秦紹乘勝追擊:“方才在大堂,安晴行刺于我臨死前還告訴我你的身份,就是想讓我懷疑容宿疏遠容宿,你既是他的舅舅就當真愿意看到這種情況?”
殷照咬牙,他現在有些糊涂。
安晴死了?
死前還要說出他是容宿舅舅的身份,那安晴是怎么知道的?
他若現在為了容宿配合殿下,豈不是在向殿下證明安晴的話沒錯?
秦紹捏了捏眉心:“你現在想也想不明白,要做的就是選擇相信孤,還是相信外面的容王。”她指向門前。
外面傳來了鐵甲疾行的腳步聲。
“信你,”殷照啞著嗓子做出決定。
秦紹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陡然出手將人擊暈,后堂立刻涌上不少暗衛,秦紹吩咐幾句,才推門而出。
“容王,好久不見。”
容王順從行禮:“見過殿下,”他向內張望:“臣行經衙門,聽聞殿下遇刺,特來請安。”
秦紹擺擺手:“勞容王費心了。”她全沒有讓容王見殷照的打算,但容王此次前來卻是為了將殷照帶走。
二人利益沖突,不免要勾心斗角一番,秦紹如今初登太子之位和根深蒂固的容王可比不起,故此——
“有刺客!”后堂傳來一陣打斗的聲音。
容王臉色一變,帶隊沖上前時卻和秦紹的禁軍沖撞起來,雙方都想先一步進門,可這彼此不容的架勢瞬間變成你推我搡,耽擱了好些時候。
秦紹做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架勢,一連罵了三聲混賬。
容王臉色鐵青,算是看出了門道,他豎起手掌:“退后,讓禁軍先行!”
總算清出了道路,沖進去時,殷照已經被人劫走,座位上只留下一枚銀鈴鐺孤零零地躺著。
“堂堂刑部后堂,竟被人公然劫走要犯,本王一定要在御前狠狠參上一本!”容王磨牙,恨不得一掌拍碎銀鈴,這簡直是挑釁。
曹國舅哆哆嗦嗦,不知如何是好。
秦紹則是勃然大怒,“光天化日簡直是無法無天!”她抬手下令下令,禁軍迅速出動,追拿兇手。
這下連容王也無法說秦紹的不是,只能怒斥一聲拂袖而去。
秦紹勾起唇角。
“殿下,殿下下官冤枉啊!”曹國舅一腦袋的汗趕著上前請罪:“下官實在不知這些賊人是如何混進來的。”
這一日之間,辛苦抓到的安晴自盡,殷照又被人“劫走”,陛下若知道還不剝了刑部上下的皮!
秦紹冷著臉:“國舅爺一向勤勤懇懇,相信陛下也能理解,不過安晴口中藏毒一事孤也無法為你開脫,大人,自求多福吧。”
曹國舅被噎了回去,秦紹已經堂而皇之的離開刑部。
“大人,屬下查了根本……根本沒有賊人入侵的痕跡啊。”刑部官員們對此都很忐忑,可反復檢查之后的結果都是一樣。
曹國舅這下有些明白了。
殿下,只是不想讓殷照落在容王的手里,或者說,殿下只是想把人攥在自己手里。
“殿下這是信不過我們刑部嗎?”手下官員忐忑道。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曹國舅臉上惶恐的表情漸漸收斂,“此次劫走人犯的,應該就是一點眉余黨,不能松懈,繼續追拿。”
手下官員面面相覷,低頭應:“是。”
太子府,秦紹見到了秘密帶來的殷照:“這次,我想聽實話。”
殷照閉上眼:“我信的不是殿下,而是宿兒,希望殿下不要讓我失望。”
他信的,是容宿信的太子。
秦紹面無表情:“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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