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紹淡然看著她。
“我喜歡你,但我為了和你在一起卻一直想傷害你!”舒涵拽著秦紹啊的手臂,這是她在大殿上悟出的道理。
容宿說得沒錯,娘說的也沒錯。
是她太自私了,這種自私自利的愛根本不叫愛,只是一種傷害。
燕妙那樣的,才叫愛。
那種付出和犧牲,才叫愛。
“我也可以,我可以像燕妙那樣愛您,您相信我!”舒涵哭訴。
陳氏看著兩個女兒,帶著一絲顫音問道:“殿下,她……她真的幫了您?”真的明白了?
秦紹笑笑,點頭:“是,舒涵主動找了連月,如今嘉華逃竄無蹤,那連月只能去找真正的主子,所以才有今天這場好戲。要不了多久秦偕就會招出指使他的人,舒涵這次,是立了功的。”
陳氏目光復雜地看了舒涵一眼,舒涵則感激地看向秦紹,她很清楚,自己做這些事都是因為容宿對她下了毒,但殿下隱去這點沒說,不過是為了讓陳氏安心。
“只不過大殿上父皇親旨將她賜給我,雖沒指明位份,但事情已成定局,奶娘……”秦紹抿抿唇,終于還是沒能如奶娘的愿,給舒涵找個好人家。
“罷了罷了,殿下怎么處置都好,奶娘不會有怨言。”陳氏嘆了口氣。
舒涵心中狂喜,眼里卻很迷惑,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嗎?
為什么殿下和娘的臉色都那么古怪?
“舒涵護主忠義,又與孤一同長大,情分非薄,就為側妃,待宗遙入宮之日一同迎娶吧。”秦紹說。
這簡直是喜從天降!
舒涵還以為自己要從最低位份的選侍開始掙扎,沒想到殿下給了她這么大的恩典。
可這事兒里,總是透著古怪。
她當然想不到,這么高的位份,只不過是秦紹想讓她在二側妃中占個名額,少糟蹋人家一個姑娘罷了,至于今后的生活,她恐怕就要一輩子孤燈影枕對愁眠了。
坤德宮。
皇后宣了兩次太醫才止住了頭風劇痛。
嘉華不見蹤影,舒涵設計她,秦偕入獄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招出馮家的人,到時穿針引線很快就會查到她身上來。
馮皇后這一次是徹底慌了,“娘娘,現在唯一的法子就是丟卒保車啊!”嬤嬤勸道。
就算馮家的人都死絕了,只要他們不開口,這事就牽扯不到馮皇后頭上。
“那是我親兄弟啊!”皇后慘慘呼號,“除了承安,本宮就只剩這一個血親了。”
“娘娘不是還有大公主嗎,大公主這樣,您若是再倒了,只怕殿下就真的無人照料了!”嬤嬤勸了好一陣,馮皇后終于答應新的計劃。
丟卒保車。
可容宿怎么可能給她這個機會,整個馮家都被禁軍圍了起來,別說皇后的人,連只蒼蠅都別想飛進去。
嬤嬤情急之下找到了容閎。
“駙馬爺,您可是領了皇后娘娘恩的,您母妃的事情若非皇后娘娘求陛下,這樁婚事斷不能成,今日馮家有難,娘娘就是想見兄弟一面,聽馮大人一句解釋,您總得幫忙吧!”
嬤嬤很會挑時機,特意把毓靈也叫來。
瞧著公主面若桃花的模樣就知道兩人新婚燕爾,鶼鰈情深,容閎就算是塊石頭也得被美人恩捂化了。
現在想來,還是皇后娘娘的安排高明。
容閎:“如今是陛下特旨,容宿調動的又是禁軍,并不聽我統領,這件事我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嬤嬤臉色一白,急著去看毓靈公主。
可毓靈縱使為難又怎忍心苛求容閎,竟道:“母后和舅舅身正不怕影子斜,想來這事也就是查一查,很快就能了結。”
嬤嬤臉皮一抽,可真是女生外向啊,成了親就不認娘了。
“倒也不是娘娘非見不可,只是容妃娘娘說感激娘娘這些年的照顧之情,這才遞了條子讓老奴來送。”嬤嬤給了容閎一截紙條。
那是容嵐所寫血書,只有寥寥幾句:娘娘恩德允我求救,兄長須知母親與妹妹性命皆系你一身。
“駙馬爺,娘娘得知此事時也嚇得不輕,這不已經宣了兩次太醫了,您看……”
容閎一把將紙條攥成團:“娘娘的意思是,這件事跟我母親妹妹有關?”
“嗨喲,駙馬爺怎么還沒看清,一直在牢里關著的可不就是您的母妃,娘娘心疼公主才想著幫您遞話,您可千萬要想辦法啊。”
嬤嬤好言好語地勸著,可容閎卻聽出了濃濃的威脅。
與娘娘無關,都是他母親妹妹所為。
嘖嘖。
如意算盤打得真是精妙啊。
“嬤嬤說的是,我與毓靈成親,自是要把馮國舅一家當姻親待,姻親有難,豈敢袖手旁觀。”容閎道。
這么圓滑的說辭出自容閎口中,倒是有些出乎嬤嬤意料。
“駙馬爺果然識大體,那奴婢就靜候佳音了。”嬤嬤臨走前還看了毓靈一眼,好像在提醒她不要忘了皇后娘娘這些年的恩典。
毓靈捏著袖口,愧疚道:“是我給夫君添麻煩了。”
“不是你,”容閎握住毓靈的手,聲音極盡溫柔:“我本就在別人的算計之中,與娘子何干。”
毓靈還是低著頭,但心里甜如蜜糖。
這份溫柔終是只對她一個人了。
“不過,我還有些事想請娘子解惑。”容閎話鋒一轉,拉著毓靈低聲密語:“嫻妃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毓靈渾身一顫,避如蛇蝎似得:“我……我不知道,我那時候太小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容閎攥著毓靈的手把她拽回懷里:“毓靈,”他低低沉沉的嗓音想黑夜暮云低垂時分的炸雷,毓靈渾身劇顫把頭埋在了容閎懷里:“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我小的時候見過母妃一次,她……她沒瘋,”毓靈很快又辯解:“但我那時候太小了,可能記不清楚,也可能母妃當時沒瘋現在已經瘋了呢?”
“毓靈,你在怕什么?”容閎按住她肩頭,瞳仁里只有她的倒影像孤零零的小樹飄零著幾朵花瓣深埋泥土之中。
而如今,她找到了依靠。
不必再孤身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母后……母后從前,不許我嫁人的。”
容閎目中了然一瞬即逝:“你十六歲并未許婚,不是皇后娘娘舍不得,而是有心留你在身邊,不許你出嫁?”
“是……”毓靈絞著帕子,所以她才會迷戀話本子,格外向往男女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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