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過太后的事,德王已經不足為慮。
秦紹命人將他囚禁在宗人府,聽說德王每日裝瘋賣傻,似乎還在盼著曹太后心腹有朝一日會給他送來解藥。
“這樣真挺殘忍的,”秦紹笑瞇著眼,容宿會意,派人透露了當日事的口風。
德王起初不信,但他當年服用的啞藥還有解藥的事顯然已被泄露,那解藥就算沒有毀于秦紹之手,只怕也永遠不會被送進宗人府。
更別提讓他恢復聲音。
“啊,啊啊!”德王近乎癲狂在房間里嘶吼不斷,聽得人骨肉發麻,據說已經恨到見人就咬,聽不得半點別人說話的地步。
“啞了一輩子,只等著如今這幅局面,陛下西去,主少國疑,好坐收漁利,卻發現自己真的不能再發聲,這樣的打擊只怕是個人都要被逼瘋了。”容宿道。
相比之下,德王的那個庶子秦綜倒是樂觀許多。
雖然沒了王位可承,但他還算宗氏子弟還有一些俸祿和頭銜,秦紹念著幾分舊情,給他尋了個外放的閑職,遠遠避開朝中紛亂。
秦綜感念,臨行前派人送了封信到太子府。
容宿收到信嘴角微抽。
這小子是真把自己的話癆精神發揚光大了,別人的密信最多一頁,他洋洋灑灑寫了厚厚一沓,跟自傳似得!
前八頁都是廢話,就差沒把他小時候上房掀瓦的一二三四件都列舉出來。
容宿越看臉越黑,索性看一張丟一張,忽然頓在第九頁的一段話上:老嬤嬤嫌我多話闖禍,罵我生母為奴,不肖其父,我罵了她三天,口干舌燥喝了好幾壺茶……
秦綜雖然是庶子生母拿不上臺面,但好歹德王唯一的兒子,來日是要繼承爵位的,別說是王府就是整個長安城也要給他三分薄面,他口中的老嬤嬤就算再托大,也不敢如此放肆吧。
容宿認真看下去不耐煩地丟了三頁紙,才在字里行間找到幾句有用的信息。
那老嬤嬤是從小伺候德王的人,在罵過秦綜不久后“病死”,秦綜跑去砸她的舊物,翻到一些年輕女人的舊物,還有小孩穿的鞋子,都有好些年頭。
這些又要隨著秦綜長大跳上兩三頁紙,在一次偶然機會中,他才知道那嬤嬤從前有個女兒后來入了宮當宮女,意外橫死,但仔細想來似乎又是給哪位貴人生下了孩子。
秦綜最初懷疑是他自己,但又啰啰嗦嗦分析一大片,簡單說就是老嬤嬤不會為難自己的親外孫,所以這個懷孕的宮女身份十分可疑,特意提醒秦紹。
后續還有幾頁,都是秦綜表達感激的話,容宿略掃一眼就丟一邊去,拿了比較重要的三頁遞去了東宮。
秦紹拿到這沒頭沒尾的三頁信就知道:“秦綜的吧?”
容宿笑笑,瞥到她案邊一盅甜湯、一碟栩栩如生的花瓣糕點和一封彩箋:“蘇側妃善廚藝,尤以心靈手巧善模狀物為長,所以這疊花糕出自她之手。陳家以書香門第自居,這彩箋,應該出自陳側妃之筆。至于甜湯……宗遙不會弄,想必謝姬也不會喜歡——”
“謝姬?”秦紹叼過話頭,腦袋一歪撐著手,另一只拿著信的手也放下了,還有一搭沒一搭地瞧著桌子:“你們挺熟?”
容宿眼睛轉了轉,撿起一塊栩栩如生的重瓣薔薇花糕掰開,牙酸酸道:“喲,還別有洞天。”
“快給孤看看側妃都寫什么傳情了。”秦紹做出一副色急模樣,容宿一只手指戳在她額頭上把尊貴的太子殿下玉首推開:“殿下別得寸進尺啊。”
秦紹不服:“誰先打翻醋壇子的?”
容宿抿抿嘴:“潔身自好的人,總有資格的。”
“容卿,你越來越放肆了。”秦紹搖搖頭,痛心疾首道。
容宿放聲大笑:“好了,這件事臣會去查,不過另外那樁,殿下打算如何處置?”他半蹲下來,微微仰頭看向寶冠玉面的太子殿下,手搭在秦紹膝頭:“我可還等著殿下給我撐腰呢,不能白白背這以色事君王的罵名吧。”
秦紹耳根燒紅,那雙掌心好像含了火似得落在她腿上滾燙滾燙,心里卻還不服輸地勾手指挑他下巴:“那你還不努力點?”
“是是,”容宿話還沒說完,方才與他甜蜜的殿下忽然站起來,像犯錯的孩子似得一手壓低他的頭迫使他鉆到桌下藏起來:“宗……宗遙?你怎么來了?”
桌子底下的容宿牙根一咬,這個小沒良心的!
宗遙眼睛一掃,除了桌上那些不安分的東西還從桌角看到一截袍底,藏藍青金邊線露出遮遮掩掩的半截虎紋,三品武官朝服,容宿。
“有些不安分的,正想跟殿下稟報。”宗遙抿抿唇,“我自己處理吧。”
“好、好,你做主就是了,嗯……”秦紹看他臉色不太好,囑咐:“你也別累著了。”
宗遙失魂落魄一笑,轉身告退。
桌底下,容宿一屁股坐地上,腿一蹬,捶了又捶:“我也好累啊。”
秦紹哭笑不得,輕輕踹他靴子:“宗遙不會突然來的,他定是查到了什么。”
“還能是什么,您那后宮如此充盈,若我是德王,也要塞進一兩個自己人。”容宿還不肯起來,秦紹伸著手好聲好氣道:“你覺得是誰?”
容宿就坡下驢拽著殿下的手站起來:“蘇氏。”
秦紹眉頭垂下。
果然。
容宿注意到她的失神,“殿下?”
“沒什么,鴻臚寺主張邊國貿易,南越的毒就是蘇家幫太后買的。”
“正是,證據我已經查到一些,太后未進宮前與蘇大人有過一些交情……”容宿點到即止,這些舊賬若翻出來皇家的臉面不好看,秦紹的臉面又能好看到哪里。
秦紹只是笑笑,忽然就抱住容宿的脖子啃了起來。
容宿只覺一道火苗從腳底躥上腰腹,沖上頭頸,整個思維轟然炸開,朵朵金銀交錯的亮花在腦袋里明滅,被火舌舔舐得通體燥熱。大秦太子那微涼的唇瓣則像酷暑中滴滴答答打下冰雨,滋滋作響著,熄滅了他周身的火焰。
“容卿,效忠我吧。”
七日后,側妃蘇氏于東宮獲罪,謀害太子妃林氏,證據確鑿。
蘇氏喊冤,蘇家喊冤。
秦紹表現出對太子妃宗遙全盤信任,多余的話一句都不問,賜死蘇氏,流放蘇氏一族。
自此東宮大定,太子妃之威無人敢犯。
但有很多東宮辦差的人都知道,更不能犯的,是容卿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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