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大殿外,有陳家、周家、謝家還有多少人請等著這個機會為朕效力,即便被容家人記恨,要承擔不小的風險,他們也愿意肝腦涂地,你信或不信?”
德王沒吭聲,他便是真能開口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秦紹是皇帝,不論身份是否存疑,她現在坐在那九五之尊的龍椅上就是大秦最尊貴的人,有的是愿意為她拋頭顱灑熱血一表忠心的人,實在不缺他這一個。
之所以秦紹看中了他,還不是因為他皇室身份,而且憑他和嘉華與容閎幾次聯手的舊事,足以翻出許多其他的東西來,如此,才能一竿打死,再無后顧之憂。
德王也認清現實,他是最好人選卻不是唯一人選,能提的要求實在有限。
恢復王位是不可能的,但有一件事他必須弄清楚。
他,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女人。
秦紹玩味一笑,點頭:“先帝,無所不知。”
德王垂下手。
“不明白為何先帝會選我,而不選自己的親生女兒?”秦紹慢悠悠站起來,笑容很是干凈地走下御臺,途徑德王身邊時才低聲:“我要做這大秦的皇帝,誰攔得住?”
德王臉色瞬間變幻莫測,上半身僵硬得有如磐石,身側的秦紹已經走到大殿門前,有如替她拉開大門,斜陽流淌著金輝將塵埃光點照得清清楚楚,那明黃龍袍的身影也被拉長,最后印在地磚上高不可攀。
他心中喟嘆:大哥,你到底是勝我一籌。
“陛下起駕!”
秦紹坐上御輦卻并不叫人動身,而是由人抬著,在余暉中默默等了一陣。
最終,那扇門還是沒有打開。
德王縱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他還是不愿意幫秦紹料理容閎。
“走吧。”秦紹道。
御輦起駕,進了宣政殿,按著大秦律,秦紹登基大典之前是要在這兒處理國事,玉成先生得知趕到:“罪王不識抬舉,陛下不必介意,我已經派人只會何大人,這件事由他挑頭最是穩妥。”
秦紹點頭,心里還是壓了顆大石頭很是沉重。
容宿求見玉成退出大殿時低聲提醒:“罪王拒絕出面,陛下心情不是很好。”
“多謝提醒,”容宿道謝,卻讓玉成笑笑,別人伴君或許要謹小慎微,但容宿哪里需要提醒。
“陛下,”容宿進殿行禮,秦紹揮揮手內侍們便識趣退下。
“尋常人家還要出上兩個不肖子孫,大秦皇室血脈龐雜,有人不愿以天下為重也不意外。”
秦紹:“他是知道我能贏,只是不甘心讓我贏得這么干脆,可他卻沒想過,容閎余黨猶存的代價只會由百姓來擔負。”
除惡務盡,留下余黨只會不斷攪擾大秦安定,難以傷到秦紹的時候,他們只會轉而將矛頭指向無辜百姓。
“對德王來說,百姓只不過是個數字罷了,或許陛下更該高興的是,這大秦江山至少握在了你的手里。”
秦紹轉露笑意:“說的也是。”
二人又談笑一陣,秦紹將幾本批過的折子丟給容宿,問他有沒有什么新的提議。
容宿一一看過,笑得很是好看:“從前陛下還是太子時批閱的折子我都看過,種種辦法皆與臣不謀而合甚至要比臣的更成熟,那時我心里就在想殿下要么是我的知交好友,要么……”
秦紹心跳頓時漏了一拍,“要么什么?”
容宿笑笑十分自然地彈了她額頭一下:“那么緊張干什么?要么就是我肚里的蛔蟲啊。”
秦紹揉著額頭吼他:“你這是大逆不道!”
“那陛下要怎么罰臣?”容宿得寸進尺地捏了捏秦紹臉蛋,秦紹憤而扒拉開他的爪子,剛巧外面來稟報說何啟盛求見,她便道:“就罰你負責容閎一案,除惡不盡,為你是問。”
“好,”容宿笑容溫柔而有力,“容家這一脈的問題,我必定解決。”
“我沒有怪你——”秦紹的話被容宿一根手指按在唇邊,“父王一生頂著權奸的名頭盡忠,至死方休,這份名聲斷不能讓他敗壞。”
容閎若反,容王的名聲就全完了。
這不單是為了容家,更是為了容王的忠義,秦紹心中清楚也就不攔著他:“你若要去東北,且該小心。”
容閎雖然剛繼位不久,但到底是名正言順繼位的容王,容宿若要立威只怕也難為之。
“這是朕的手諭,還有禁軍調令,方昭然就在燕京督造新宮苑,可以為你策應,另外,我手里還有三百靖衛,你一并帶走。”
渝州靖衛除了悍勇之外也代表了秦紹和裕王的態度,想必有此足夠容宿立足威懾。
“是。”容宿接過手諭,指腹對著秦紹指尖微微摩擦,“等我回來。”
大秦昭和元年,六月。
御史何啟盛與吏部尚書陳禮麒、刑部韓淵等十二名眾臣連名上奏,參駙馬容閎矯正弄權,囚禁公主,殺人命三十余條,勾結江泰行刺眾世子等共計十八大罪,上陳御覽。
皇帝震怒,以刑部、御史臺及大理寺三司會審,徹查這樁驚天大案。
彼時容閎早有準備,一切皆推給已死之人,只言自己失察對身為大舅哥的江泰多有幫扶,卻并不承認勾結之事。
至于騙娶公主、囚禁公主之事更是矢口否認。
一來毓靈對他有情是真,這份心思不能說是容閎算計所得,證據不足,二則囚禁公主被容閎解釋成毓靈產后失常偶有自戕之舉,瘋癲無狀,故而他才出此下策,雖有冒犯但有功無過。
這等精密辯詞,顯然是和他一眾謀臣商討過的結果,三司也的確抓了不少容王府的謀士,所得結果無誤。
但這些謀士的指證也只是空口白牙,如無實證,的確難定其罪。
這就是秦紹想用德王的原因,他手里必定還有容閎的罪證。
“罷了,把春楠帶去吧。”秦紹揮手。
鬧得難看,也比打蛇不死得好。
案子審到第七天,有了春楠這個有力證人。
“就是他殺死了我家小姐!”
容閎臉色平靜,他在知道春楠失蹤后就猜到了,故此早有對策:“春楠,你又是聽了誰的蠱惑?我雖再娶,但問心無愧!”
“你這個禽獸!”春楠被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氣得頭皮發麻,只沖上去抓他的臉,何啟盛連拍驚堂木命人攔住:“春楠,你可有證據?”
容閎難以掩藏地一笑。
他辦事干凈利落,哪來的證據。
“小姐死后府中所有舊物都被他收走,”果然,容閎笑意更深,但春楠眸子隨之一亮:“但蒼天有眼,我還有一份他尋來的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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