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公子聚在一起,說起前幾日發生的事。
洛川之地在大周最北,和胡地接壤,胡天八月飛雪,冰封千里,又多寒池,百姓多以下寒池捕魚維持生計。可以說是窮山惡水,赤地千里。
九皇子之前因為不小心把皇上的一只愛鳥殺了,被皇上呵斥去了苦寒之地洛川。
前段時間,胡人來犯,在邊城燒殺搶掠,就為了兩個字:奪糧。
皇上知道了這件事之后就令九皇子帶兵抵抗,皇上年歲漸長,只希望能夠安穩度日,而皇太子竟然提出剿滅胡人,這讓皇上十分失望。
且不說別的,這個時節,正是秋收的時候,要知道大周已經安穩了近三十年,兵將已經裁減了大半,若是要打仗,必定要充軍,那么就會影響到秋收,糧食是國之根本,這樣做帶來的影響不可估測。
在皇太子提出這樣一個餿主意的時候,邊疆傳來消息,說是胡人主動退出了洛川,并且保證不會在洛川周圍的三十里范圍內活動,皇上聽到這個消息就拍案叫好,對九皇子更是滿口贊賞。
九皇子齊北慕,剛及弱冠,母妃是榮國公府出來的,和王二太太余氏是堂親,說起來也就是余氏的堂妹,只是她是庶出。私下都被人稱為小余氏。
小余氏生下九皇子之后,就身子孱弱,深居簡出,整日里吃齋念佛,一年見皇上的次數不會超過三次,位分也只是九嬪之一,封號嬛嬪。
九皇子沒有一個得寵的母妃,與太子,四皇子,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比起來,就顯得低入塵埃了。
從嬛嬪稱病不再服侍皇上的那一刻,她就注定只是榮國公府的一顆廢棋了。不能為家族謀得利益,誰又會把你當回事兒呢?
九皇子沒有母家的支持,沒有皇上的寵愛,就孤木難支了。
可皇上這里的風轉的太急,不知道朝堂上又會掀起一番怎樣的驚濤駭浪。
如今的皇太子已經過了而立之年,而四皇子正值壯年,野心勃勃,朝臣皆知。
四皇子的母妃雖只是一個家世平平的江南女子,可是卻頗得皇上的寵愛。
所以說,在適齡的皇子中,皇太子和四皇子最有繼承大統的希望,九皇子一直被眾人暗暗的否定了,至于只有十一二歲的十一皇子和十二皇子,則還沒有放在考慮范圍內。
畢竟只要皇太子和四皇子還活著,皇位就怎么也不可能落到他們頭上。
少年們正是指點江山,壯志在懷的年紀,說起朝堂之事,也是眉飛色舞,唾沫橫飛。
余嘉一直沉默著,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他的嘴角微翹,帶著幾分不置可否的笑意。
忠義侯府世子莊鴻瀚大大咧咧的半躺在亭子的美人靠上:“指不定今年年底,皇上會把九皇子召回京城,咱們這個時候討論皇上的態度,是不是為時過早了。”
王元松原本聽著幾人說的越來越離譜,心里已經有些慌了,聽見莊鴻瀚的話,就輕輕的吐了一口氣。
眾人果然沒有再在九皇子的這件事上面談論了,不知道是誰說起那日游湖,汪澤和莊鴻儒給姑娘作畫的事,公子們就開起玩笑來。
胡廷淮就是個事兒精,這種時候哪里能少了他,只見他把嘴里的花生嚼碎了咽下去,一臉邪魅道:“哎呀,我說莊三哥啊,你眼光倒是不錯,那王家表姑娘姿色真的是不錯,像我這樣閱美無數的人都覺得驚艷,只可惜性子太悶了,以后成親只怕是沒甚趣味。”
他說完話,氣氛就變得有些怪異了,他猛然的回過神來,就看見王元松和王元柏幾兄弟的神色有些不好看,他心里暗罵自己怎么是頭豬啊,當著王家人就這么說,難怪別人不高興,忙笑著對王元松道:“哎呀,看我這臭嘴沒個把門兒的,口無遮攔,元松你不要見怪啊!”
聽見這話,王元松幾人的神色緩和了許多,眾人心照不宣的揭過了這件事,反而是起哄笑英國公府世子汪澤。
忠義侯府嫡次子莊鴻軒笑著打趣:“阿澤你也該娶妻了,你那日的畫畫的那般傳神,不知道是不是日思夜想的緣故的?”
余嘉的目光冷冽,胡廷淮和莊鴻軒一定有個人弄錯了,因為他清楚的記得,莊鴻儒畫的是汪家的姑娘,而汪澤畫的是王家那位表姑娘。
很明顯,是胡廷淮記錯了,他以為莊鴻儒畫的是王家表姑娘,而沒有想過,汪澤怎么會選擇自己的妹妹入畫,雖是至親,卻難免有閑言閑語。
所以,莊鴻軒是想做汪澤和王家表姑娘的媒?余嘉不由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不適。
這時候,就看見一個青衣圓臉的丫鬟跑過來,對眾人行禮之后道:“汪二公子,汪大小姐讓奴婢來傳話,讓您去花廳一趟。”
眾人神色各異的看了一眼汪晗,汪澤就蹙著眉頭打量了一眼站在亭子外的青衣婢女,這不是妹妹身邊的丫鬟,妹妹要找二弟為何不遣身邊人過來請。
察覺到汪澤的懷疑之色,青衣婢女鎮定的解釋道:“是汪大小姐擔心英國公府的姐姐們不認得路,這才遣了婢子過來傳話,話已經帶到了,婢子告退。”
聽了這番話,汪晗也沒有再遲疑,想著花廳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他記得妹妹和幾家姑娘一同去看桂花了,也許有什么事,所以才讓人來叫他。
他對汪澤笑了笑:“大哥,我過去看看。”
汪澤也覺得這么近,應該不會有什么事,也就點了頭。
王萱薇幾人也去了老桂花樹下,金燦燦的小花朵來的正熱鬧,簇擁在枝頭,看著格外喜人。
樹下站了幾個人,穿著粉衣的婢女正打開布囊,另一個就拿著一根竹竿打樹枝,一打就是漫天的花雨,林玉安看著好端端的花就這么被打落了,心里不由覺的可惜。
王萱薇也看見了,王萱瑤心直口快,走過去就喝止了兩個丫鬟:“你們這是在做什么,花在枝頭眾人賞,怎么能……”
王萱薇擔心王萱瑤得罪人,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你們是哪個府上的?看起來有些眼生。”
拿著布袋的丫鬟聽了王萱瑤的呵斥后就有些面露赧色,聽了王萱薇的話,這才恢復了底氣道:“婢子是英國公府的,在英國公府大小姐身邊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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