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二月份的時候,王妃的肚子已有六月了,瞧著就有人家要臨盆的肚子那樣大,太醫已確診了,就是懷的雙胎,王妃曾隱晦的問過胎兒性別,太醫說看不準,但她察覺得到腹中胎動頻繁,孩子的小手小腳踢的她難受,有經驗的嬤嬤說,孩子勁這樣大,定然是男孩兒。
肚子里有一個男孩,王妃便放了心,但也怕生出兩個一樣的男孩,可就讓她傷神了,她甚至偷偷和王爺合計過,聽說雙生子總有一個強一個弱,就像金童他們兄妹倆,也是哥哥要強壯些,妹妹要瘦弱些,他們是一對兄妹,如此倒無傷大雅,可若是一對雙生子,生的一般模樣,偏偏一個強一個弱,她必須早做打算。
金童聽的心里發毛:“你要做什么打算?”
王妃笑笑:“就像你說的,若是一男一女,無論誰先出生,都說他們是兄妹,我想著,若是兩個一樣的男孩兒,無論誰先出生,強壯的那個便是咱們的嫡長子。”
“那不成!”
金童拂袖起身,看向王妃的眼神也充滿了失望,他一直知道這個女人沉著冷靜,但不想她冷過了頭,這是心硬如鐵了,都是她的親生兒子,她怎能優勝劣汰,難道因為先出生的那個孩子先天瘦弱,就要失去自己本該擁有的一切么?不管金童日后是什么身份,他的嫡長子都是有爵位可襲的,次子便沒有,這對那個孩子公平么?
本就身體病弱,還要是去自己本該承襲的爵位,他們做父母的怎能如此殘忍。
王妃安撫他道:“那你怎么不想想,一母同胞的孩子,只是晚出生一刻,就和哥哥的人生天差地別,這對小的那個又公平么?”
“誰先出生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他在肚子里爭不過哥哥能怪誰?可咱們不能干預。”
他說的龍鳳胎無論誰先出生都算是兄妹,這是無傷大雅的小心思,可王妃這種想法,將改變兩個孩子的人生,這是萬萬不行的。
王妃還想勸他,“若是兩個一樣的男孩兒,他們出生后,咱們自然要想法子將嫡長子標記出來,就是為了日后不混淆血脈,也因為有了個這個標記,他們兄弟倆便天差地別,若大的那個病弱無能,小的那個龍精虎猛,他們小時候或不知事,大了之后天天看到哥哥身上的標記,感慨自己明明方方面面都比哥哥強,就是因為晚出生一會兒,什么都得不到了,看到那個標記他不會扎眼睛么?長久以往,也容易滋生弟弟的野心,到時兄弟相殘,你愿意看到么?還不如一開始就擇強者培養,如此被選擇的那個才會安心照顧弟弟,小的那個也會安心依賴哥哥,這不是很好么?”
金童還是無法接受:“萬一他們日后知道了呢,到時更會兄弟相殘,還會怨恨父母,這種事情你做了不虧心么?”
“咱們不說他們怎會知道?”
“生孩子是你一個人便生得下來的么?這么多太醫醫女產婆圍著你轉,你能保證每個人都守口如瓶么?”
“當時咱們不表現出異樣,事后偷偷給他們換身衣裳,誰會知道?雙生子小時候都長的一樣的,爹娘都分不清,旁人能分清?”
王妃簡直冥頑不靈,金童不想再和她討論這些,“到底是男是女還未有定論呢,你未免操心太早。你早些歇著,我去王庶妃屋里坐坐。”
金童負氣出了正院,出門后外頭的冷氣撲面襲來才洗去了他心里幾分濁氣,原本他極欣賞王妃的遠見卓識冷靜自持,如今看來,她冷靜過了頭,連親生兒子都能拿來衡量利弊,哪有一點兒為母柔情。他不禁想到王妃嫁他的初衷,只怕她當初就是奔著皇后的位置去的吧,否則她幼年時從不和他玩,成年后卻盤算著要嫁給他,還真是深謀遠慮。她要嫁的只是儲位候選人,而不是非他不可,當初宇文欽還位冒頭,而他已經是深受父皇贊許的年輕郡王,若不是因著這個,她后來要嫁給誰還不好說呢。
意識到這點,金童心里很不好受,一刻也不想在主院多呆了,萱雅還在和他置氣,他也沒心思去哄,后院還兩朵解語花呢,秦側妃略聒噪,王庶妃冷清而不冷漠,還算較為合他的意,便去她屋里吧。
金童走后,王妃的丫鬟來陪她說話,說她太過激進了,怎的惹了王爺生氣,王妃只是輕笑幾句:“他會答應的。”
王爺常愛意氣用事,但只要有人點醒他,他便愿意醒來,就像當初柔嘉郡主的親事,他若極力不同意,柔嘉郡主最愛重這個哥哥,怎能忤逆兄長,可他最后還是半推半就地應了不是么?
他只是有些任性罷了,實則心里門兒清,知道怎樣做對他最好。
三太太來給王妃送保胎湯,實則王府眾多太醫產婆燕喜嬤嬤圍著她轉,三太太并插不上什么手,但兒子請她來,她總是要關懷一番的,她請的是老家的偏方熬的湯藥,她坐胎時便是吃的這些,很管用的,只是王妃不太信這些,當著她的面說剛吃完了補品喝不下,先放放,待我餓了就喝,婆媳倆說了幾句話,到三太太走了,她也沒動這碗湯,后來王妃屋里的丫鬟倒是把空碗送了過來,但三太太總覺著王妃沒喝。
為此三太太有些不快,她若不喝就明說,自個兒也懶得再燉,如此遮遮掩掩的,她明面上說喝了,自個兒便得每日燉好了給她送去,說不得人家還嫌她沒眼色,擺明了就是不想喝,你還每日送來做什么?
王妃出身望族,有禮則有禮,卻總是疏離,三太太老覺著她瞧不上自個兒一家子,因此也不愛往王府來,只讓金童有空回來看看,至于王妃嘛,愛來不來,她只想看兒子孫子,兒媳能不能看到無所謂的。
三太太在王府住著也不舒坦,日日和王妃相對無言,倒是后院有個無憂姑娘對她很不錯,送了很多自個兒親手做的鞋襪給她,聽她話中意思,對婧兒和金童都滿是感激,只想做些微末事情聊表心意,只是他們都用不上這些,送給夫人也是一樣的。
三太太知道她的身世,感慨這姑娘不容易,是女兒的好友,便是個人品好的姑娘,生的也挺好,不知道金童為何不喜歡她,倒是偏愛那萱雅丫頭多一些,竟是一點兒都不看人家的內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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