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的夜宴正值酒酣人熱,姜驥去而復返,便給眾人釋放一個信號,郡主并無大礙,他們盡可繼續開懷暢飲。
姜駿也松了口氣,婧兒沒事便好,轉身投入了他的大喜酒席上,與一干親朋好友推杯換盞。姜驥本就是不茍言笑之人,即使是親弟大婚,也不會言笑無狀,如今心下又牽掛著妻兒,整張臉上只見強顏歡笑。
很快他連強顏歡笑都笑不出來了,郡主府的下人急匆匆來找他,說郡主不好了,姜驥又是一陣風一般奔了過去,落在其他賓客眼里,便覺著柔嘉郡主黏膩夫君太過,一點兒小事也要攪風攪雨,恨不得大家都圍著她轉。
姜駿深知婧兒為人,若非真是很不好了,怎會攪了他的喜宴,他也跟了過去,留下一干賓客無人招待。
姜驥趕到郡主府時,金童已經被趕了出來,主臥里門窗禁閉,在外可聽到些響動,守在門外的下人凝神屏氣,場面很不好看。
姜驥沉默良久,才哽著聲兒問出了一句:“她怎的了?”
金童怒目望他,似看仇人一般,“怎的了?你還敢問她怎的了?她就在你們府里吃了一口點心喝了一碗湯,就成了這樣,她和我外甥若有什么事,我不會放過你們家的人!”
姜駿緊跟在后頭趕來,一踏進汀華院的地界便聽到了金童這句,心中一陣驚怕,金童這意思,是不是婧兒很不好了?可這也不能怪他們家吧,事情還沒弄清楚,金童怎么就給他們家定罪了。
姜驥問糯米,糯米紅著眼睛癟著嘴,哭的毫無形象,“太醫說郡主要早產了,我很怕……”
婧兒才懷胎六個月,早產生下來的孩子只怕不妙,而且他們都看到了婧兒進產房前肚腹上的異樣,那哪里是正常孕婦該有的,太醫已事先請示過金童,若孩子生不下來,便要引產,引下來的定是個死胎,就算郡主真把孩子生了下來,這個孩子定然也身體孱弱很難養住,更何況郡主前陣子都胎象平穩,如今忽而有早產征兆,根本不是生理現象,定是人為所致,而他還不知郡主吃過什么,很難對癥下藥。
金童這時候只想大罵這群庸醫,明明前幾日他來看婧兒都好好的,怎么一會兒就成了這樣,說好了她只是吃了上火的東西,怎么會早產呢?不清楚她吃過什么,就盲目用藥,該不會婧兒本來沒什么大問題,就因為喝了他這碗藥才成這樣?
郡主府里只一個田太醫,金童這時候不敢罵他,婧兒的性命還在他手上,國公府的大夫他是不敢信了,察覺到事情不好時他就讓墨茗回王府去找他家里的太醫來,也讓人去宮里求太醫,如今還是只一個田太醫和兩個產婆圍著婧兒。
主臥里寂靜無聲,出了這樣的事情,婧兒連事先準備的產房都沒進,就在主臥里生產了,金童等人在外頭候著倍覺壓抑,好在王妃很快便來了,進了主臥里照看小姑子,這時候還是娘家人可靠,王夫人至今沒露面,她便是來了,金童也不會讓她進去,姜家人他一個都不信。
姜驥兄弟倆一去不回,國公府的賓客便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齊齊告辭各回各家,當真應了他們所想,喜事要變喪事了,他們怎么還敢留在這兒煞風景。
國公府也人心惶惶,沒心思再招待他們了,抱了句歉意,幾個老練的管事安排下人送客人出門,王夫人聽說消息后已趕去了郡主府,郡主肚子里畢竟是她的孫兒,姜家孫輩如今只兩個孩子,還是單薄了些,這胎無論是男是女,也是一根香火呀。
林長玉在喜房里坐著靜候丈夫歸來,可她才坐了沒多久,前頭喜樂聲就沒了,難道這么快就散場了?姜駿那群狐朋狗友怎會如此輕易放過他,就算是散場了,收拾殘局也有的忙呢,怎么會靜悄悄的。
林長玉讓她的丫鬟出去探探,靈通的畫眉很快便回來復命了,只是臉色不大好看,“姑娘,聽說是郡主不太好了,二爺和府里幾個主子都去郡主府了。”
“什么叫不好了?她下午不是還來了這兒嘛!我當時看她很好啊,怎么回事兒?”
畫眉便說了她得來的消息,聽說郡主是從他們喜房里出去回郡主府時,在路上遭人暗害了,回去后肚子就不舒坦了,這會兒說是要早產,這才六個月的孩子,怎么產啊。
林長玉心中緊張,讓人給她換身常服,她也要過去看看,下人勸阻她,“今日是您的新婚之夜,二爺還沒來,您怎么能先出去?”
“都什么時候了還惦記這些俗禮!快去找件素些的衣裳來。”新婚頭一個月日日穿紅,素色衣裳都在箱底呢,等她們翻出來要好長時候,她等不得了,隨手拿了一件家常衣裳,紅便紅吧,婧兒不會介意這些。
林長玉趕到郡主府時,正院主臥門外王夫人和金童劍拔弩張,王夫人想進房內看看兒媳和孫子,金童不許,王夫人惱怒極了,一個小輩膽敢在她家地界拂她的臉?
這是她的兒媳她的孫子,嫁進了他們家就是他們家的人了,他一個娘家大舅子有什么立場在妹婿家中指手畫腳?
金童也怒:“這是郡主府的地界,可不是你姜家的地界,我說不許進就是不許進!”他倒是要看看,郡主府的下人聽他的還是聽王氏的。
王夫人在金童身上吃了癟,兩個兒子卻同死人一般不為她說話,姜駿更是勸她,“母親就和我們一道等等吧,里頭想必忙亂的很。”
但林長玉過來后,金童卻二話不說放了她進去,讓王夫人忍不住怒火拂袖而去,不進就不進,她還不稀罕伺候!
林長玉進了內室后,聞到里頭好重的血腥味,婧兒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目光渙散,周寧急得揪帕子,她是生產過的,孕婦生產時哪里是這樣,床上已一片狼藉,太醫隔著簾子給她施了針,卻只是讓她精神一會兒,很快就萎靡下去,嘴里含著參片半點兒沒作用,她能熬到如今沒昏死過去,大概是劇烈的痛楚使她清醒,可再怎么清醒,使不出力氣,孩子還能自己溜出來嗎,不管活胎死胎,總要先生出來啊,悶在肚子里母子都要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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