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詞應和姜定南相處了半月模樣,便已然情同手足了,他斟酌著時機對姜定南開了口,說他有一個弟弟被泰寧候買去了,求定南同家里說說,討了那個孩子來成不成。
“弟弟?你的什么弟弟?怎么會被泰寧候買去?他是奴才嗎?”
何詞應嘆了一口氣,把小秋的事情同他說了,原本也想過省略些過程,說的含糊些,但一想到這事還得過鎮國公的手,他哄騙姜定南,被國公爺知道了怕要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他和姜定南相交一場,覺著定南是一片赤誠的孩子,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姜定南這回還真就打算見死不救了,那什么小乞丐小官奴,是死是活和他有一分干系么?何詞應竟然為了個賤籍小子來接近他,圖謀了大半月才說出目的,真是用心良苦啊!他以為是緣分天定一見如故,卻原來是人家費盡心思投其所好,他就說嘛,怎會有如此和他契合的人,既有個性又有共性,他和他那些小伙伴在一處,吃喝玩樂有之,吵嘴打架也是家常便飯,他以為這就是朋友之間相處的正常情況,直到遇到何詞應,兩人就像是吸鐵石遇到了鐵塊一般相見恨晚分外投契,相處了半月從未臉紅過,反而愈加親近,姜定南只恨不得這是他親兄弟,從小一處長大,該有多幸福,結果這一切都是人家策劃好的,恐怕為了接近他還制定了周密的計劃,把他吃的死死的。
一股被人欺騙耍弄的委屈憤怒從心底油然而生直竄到腦上,姜定南鐵拳緊握,這要是他那幾個兄弟,這會兒就要干上了,偏偏是文弱秀氣的何詞應,雖比他大了四歲,個頭卻不比他高多少,身板更是瘦弱,手無縛雞之力,哪經得住他一拳,可這股憋屈,他不發不行!
“啊!!!定南你松口,痛啊!”
姜定南想打他,怕打壞了,憤慨之下拉起他的手狠咬了一口,咬在他的右手虎口處,聽到何詞應的痛呼聲,感受得到他的手掌在他嘴下戰栗收縮,他心下還是憤恨,嘴上力道卻輕了,何詞應的手是文人才子的手,握筆彈琴吹笛的,手指修長如竹節,指尖有琴繭筆繭,掌心溫潤柔軟,不像他的手,從小就拿槍提劍磨出一手的老繭來,指節也粗大,他這樣的手,被咬一口也就罷了,蹭破點皮過幾日便不藥而愈了,何詞應的手卻如女子一般細嫩,被他狠咬一口,好似血肉模糊了,他嘴里有血腥味兒在蔓延,聽他叫成這樣,只怕是疼壞了。
姜定南憤憤松口,何詞應忙將手抽出來,看到自己的右手一道血淋淋的牙印,齜著牙嘶聲,這小崽子屬狼的么?咬住了人就不松口。
他想和姜定南解釋幾句,姜定南卻一言不發跑走了,看到自己手上這個深可見血肉的牙印,他覺得自己好像欺騙了一個少年純真的感情。
姜定南逃離之后,對何詞應刻意接近他的事還是怒氣難消,但還是認真打探了他說的事兒,畢竟是他頭一回求他呢,他私心里想著,幫了對方這一回,他日后欠他個人情,可不就還得和他繼續和和美美的處著?
意識到這點姜定南狠狠唾棄了自己一番,你是找不到朋友了不是?就非得巴著何詞應?但他唾棄歸唾棄,唾棄完了還得認命干活。
姜定南讓人去打探了一下那個官奴的事情,查到的和何詞應說的一般無二,看到他沒騙他的份兒上,便幫他這一回好了。
對方是泰寧候,姜定南要喊他一聲世伯,從小也沒少出入他們家,他挑了個泰寧候休沐的時候,也沒上拜帖就上門拜訪了,門房帶他進去,先去上院給老夫人請個安,問他是不是來找她的孫子們玩的,他說不是,他是來找泰寧候的,想問他討個人情。
老夫人便把兒子叫了來,泰寧候對這個世侄還挺客氣,關懷了幾句他的學習,姜定南道一切都好,只是缺一個可心的小廝,他身邊這兩個粗枝大葉的,他想找個細致些的和他們互補。
泰寧候聽他這意思,便猜出了他的來意,是想問他要個人?要誰呢?泰寧候沒問,等著姜定南說,姜定南也不拐彎抹角,說他聽聞世伯近來買了個官奴,是個挺伶俐的孩子,不知能不能賣給他。
泰寧候心中驚疑了一瞬,問他為何要用個官奴當小廝,對他影響不大好,他的祖父祖母知道么?姜定南說知道,他想買個小廝,家里不大管的。
既如此,泰寧候哪能不給,說也不必你買了,世伯送給你便是。
姜定南道了謝,心道這又欠下一個人情,不過何詞應也欠了他一個人情嘛,值了。
下人把元小秋帶過來,姜定南看了兩眼,是個挺秀氣的小孩子,在泰寧候府呆了這么久,也不知有沒有被泰寧候摧殘過,老東西連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禽獸。
元小秋看到泰寧候明顯瑟縮了一下,泰寧候對他笑笑,給他介紹姜定南,說這就是你日后的主子了。元小秋一雙大眼睛怯怯望著這個驕傲神氣的小公子,以后自己就跟著他了?不知這個公子好不好伺候,不會也像這個老侯爺一樣折磨他吧?
姜定南收到了人便開溜了,泰寧候留他在府里吃午飯,他說今日還有事情,改日再吃。
出了泰寧候府,姜定南帶著元小秋上馬車往書院去,何詞應在那里等他們,他也告訴了元小秋,自己是受何詞應所托來救他的,讓他別感激錯了人。
馬車停下,姜定南先跳下去了,元小秋坐在車上也看到了快步走過來的何詞應,也跟著從車上跳下來,短手短腳的差點沒摔著,姜定南和何詞應同時伸手去扶他,元小秋站穩后就撲進了何詞應懷里,哭的哇哇叫,鼻涕眼淚糊了他一身,何詞應摸摸他的頭,說他日后不會再受苦了,以前的苦難都過去了,忘了吧。
除了這些,他也沒有別的可說,他甚至沒有辦法救下元豐,就連救下元小秋都是繞了好大一條彎道才成功的,小秋在泰寧候府呆了大半個月,只怕沒少受折磨,他很愧疚,但沒有法子,甚至連接下來照顧他的擔子都接不下來,父母不會允許他再和這個官奴接觸,更別提養在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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