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子弟和趙家子弟公然在街上械斗,影響皇城治安,朝陽郡主孝期與外男談婚論嫁,違背禮法德行有虧,御史幾張折子把這三人一同參到了御案上。
皇帝臉上都掛不住了,派了教養嬤嬤去姜家管教朝陽郡主,勒令她孝期內不許再出門,郭廣和趙偉金的決斗只是小打小鬧,他們兩家說和,皇帝就不管了,至于郭廣勾引他外甥女的事兒,皇帝記仇的很,讓他去泉州守海域。
郭廣以為皇帝把他調走是要另給朝陽擇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郭慶讓他先去,朝陽在孝期里不能議親的,以他和姜驥的交情,姜家也不能偷偷摸摸給朝陽定親不告訴他,正好郭廣這兩年去外頭多打拼,有了一官半職才好回來迎娶朝陽,若不然他一直呆在軍畿大營庸庸碌碌的,陛下更不會同意這樁親事,姜驥夫妻倆后來也漸漸淡了,恐怕也是覺得郭廣不堪大任。
郭廣愿意去泉州,他本也打算去南邊發展,但他走前想再見一回朝陽,總是不安心,那日他跟著朝陽回家,尚沒來得及說什么郡主便來了,他再遲鈍也察覺得到郡主對他不滿,他不知該如何討好未來岳家,又怕自己一走兩年,再出了什么變故,他人在外頭趕都趕不回來,不得朝陽一句準話,他走的不安心。
郭廣不敢貿然上門,托自己的母親上姜家探探口風,婧兒不答應,說朝陽如今正在禁足,不好見外客,郭夫人又委婉試探問他們的親事,婧兒只道小孩子說的話不算,婚嫁之事還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的女兒不嫁無能之人,看郭廣的表現吧。
郭夫人揣著滿心的焦慮回了家里,對兒子說要不然就不娶了吧,姜家的姑娘太金貴了,他們小門小戶娶不起,這么多年為了這樁親事拉拉扯扯的,兩個兒子現在都還沒成親,他們也累了,還是早些娶個門當戶對的吧,由得姜家再另擇佳婿。
郭廣不答應,“我都走到這一步了,怎么能不娶,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們這樁事了,朝陽不嫁我還能嫁誰,郡主這么說只是想激勵我罷了,她說的也是正理,哪個父母想讓女兒嫁無能之人,我會去拼搏立功,日后封妻蔭子,絕不讓朝陽嫁了我受委屈,我明日便走,這兩年我和大哥都不在京中,爹娘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什么事情給我來信。”
郭夫人唉聲嘆氣,她支持兒子娶朝陽就是為了讓兒子少奮斗二十年,要不然就朝陽那個性子,哪家公婆守得住,可眼下兒子為了娶朝陽卻要更加努力進取,她并不想讓兒子這么辛苦啊。
郭廣沒見到朝陽,揣著滿心的憂愁坐上了南下的游船,此去是要編入水軍中守衛海岸線,泉州是他長大的地方,他也熟識水性,父親在泉州任指揮使多年,如今還有余威舊部在軍中,他去了也會受到些例外照顧,但他并非貪圖安逸之人,若有建功立業的機會,斷然不會龜縮。
郭廣離了京里,朝陽在家里禁足,一禁就是兩年,連太子表哥和燁哥兒成親她都沒出席,原本也不該出席的,他們一家正在守孝,這種喜慶場合就不該去,但婧兒去了,皇帝不怕沖撞了,婧兒將兩個侄兒從小疼到大,這樣的大日子她怎么能不出席,皇帝讓她帶著朝陽也來,但朝陽怕人家再嚼舌根,說不去了,在家里安心呆著,兩位表嫂都是老熟人了,她又不急著去看新娘子。
在朝陽祖母的孝期快結束時,老爺子在惠國寺也安然離世了,他這兩年都在廟中修身養性,兒孫常會去看他,逢年過節會接回家聚一聚,年節一過他又去廟里住著了,在廟中飲食清淡作息規律,清渺大師又醫術高超,親自為老爺子用藥療養,老爺子早年南征北戰留下的舊疾都舒緩了許多。
原本瞧著身子骨健朗了不少,家里才放心他在廟里住著,哪想和老夫人一樣走的突然,約莫就是到了年紀,走的很安詳,沒什么癥候。
老爺子年逾古稀,算是高壽了,甍逝也算喜喪,皇帝下旨追封他為忠仁勇毅鎮國公,葬禮由禮部幫著大操大辦,帝后帶著闔宮的皇子公主親臨祭拜,勒令全國子民守國孝半年,極盡哀榮。
在葬禮上朝陽見到了舅舅一家,皇帝感慨朝陽清減了許多,人瞧著也斯文素靜了不少,聽婧兒說她每日在家中琴書遣懷,終于長成了她理想中的女兒模樣。
皇帝問朝陽是不是在怨他,說讓她禁足她就老實禁著了,一年多不進宮,她以前可沒這樣老實,他也只是當時說說,事后輕輕揭過,也沒誰會揪著不放的。
朝陽說她沒怨,就是到了年紀懂事了嘛,以前常惹禍,讓家人幫著收拾爛攤子,如今知道自己做錯的事情要自己承擔了。
孩子到了年紀終究會長大的,太子妃都有了身孕,他也是馬上要做祖父的人了,想著是不是該提拔郭廣一些,朝陽還是定給他了,他也只得捏著鼻子認了。
皇帝讓朝陽過陣子來宮里住,她已經許久沒來住過了,過幾年她嫁了人,回來住的時候就少了。
朝陽看了眼母親,母親代她答應了,事后才告訴她,太子和榮王各自娶妃,妯娌倆不大和睦,連帶著兄弟倆也生了些齲齟,兩位公主也定了親,如今在備嫁,之前爭夫婿,如今爭嫁妝,日日鬧得雞犬不寧,靖王也和岳家頻繁接觸,總之宮里的第二代大了,爭端也起來了,皇帝是很看重親情的一個人,對每個孩子都很好,但樹大分枝,兒女們各自為政,他這做父親的傷心了。
別人也就罷了,太子和榮王也會生齲齟,倒是讓她對那兩個女人的本事刮目相看了,早便知道那兩個不是省油的燈,沒想到一進門就不安分。
“舅母不管她們嗎?”
“能怎么管,面和心不和罷了,當著父母的面親親熱熱的,回家指不定怎么吹枕頭風呢,兄弟各自娶妻便成了兩家,以前再好的感情都會生疏的。”
朝陽說您和舅舅各自嫁娶,舅舅不喜歡爹,您也不喜歡舅母,可你們也沒生疏呀。婧兒笑笑,“我和你舅舅怎么一樣,若燿哥兒和燁哥兒是一兒一女,也會像我和你舅舅一樣好的。”
可偏偏就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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