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知道，所以我進文工團不是林家的功勞，他們沒有權利要求我多做什么。”林曼曼知道現下的人對品德方面要求很高，一個人孝不孝順尤為重要，她不知道裴崢會不會因為她對林家的漠然而覺得不解。

從而他知道，這位姑娘倒是個心性堅韌的。

他也從中知道了些林曼曼家里的情況，一個非常重男輕女的家庭，林家的女兒在家里地位就像舊社會的丫環一樣，做著家里所有的家務活，完全奉獻自己，還被隨意打罵，等到年齡一到，又像牲口似的賣出去換聘禮錢。

裴崢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身上穿得摞著補丁的衣服，形容饑瘦，可憐極了。

看他一時沒說話，林曼曼就道：“你知道我是怎么進文工團的嗎？”

“知道，你救了國杰，他幫你進了少年宮，后來你靠自己的努力進了文工團。”這個裴崢是知道的，李國杰在他面前說過，當時好友不管眼里還是嘴里都是對她的贊賞，還用《愛蓮說》來形容她，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中，她都能不折不撓地充實著自己，不卑不憐，機會來了，緊緊抓住從而破繭成蝶，脫離林家那個泥潭。

可不是嗎？每個月給林大成關翠花贍養費，她愿意給，但多的，她就不想給了。

這次林東業過來讓自己回去，應該不止只有讓她撐面子這么簡單。

“我知道，所以這次回去，把現在跟以后的隱患一次掃除了。”裴崢道。

林曼曼眸微亮，直點頭，真是說到心坎上了。

哎，現在發現他越看越順眼了。

把林東業夫妻打發了，沒有過多的嘰歪，林曼曼這會兒覺得心情舒暢。

裴崢再確定了下她的想法，對林家的。

林曼曼只道：“贍養費我每個月會給，但別的我就不給了。”

“好，我知道了。”裴崢道。

林曼曼轉頭看他，“裴大哥你要幫我嗎？”

“嗯，有我在，他們不敢使手段。”

林曼曼眨眨眼，這就是有靠山的感覺嗎？“裴大哥，又要麻煩你了。”

“這不是什么事。你還在部隊，風評很重要，這次回去敲打一下他們，讓他們以后不敢起心思。”

“好，謝謝你。”

“別客氣了，去我家嗎？今天奶奶打算剪窗花，你要是會的話，可以過去幫忙。”

“我不會，但我想去學。”

裴崢眸子被她染了笑意。

兩人一道回了裴家。

果然看到裴奶奶讓小月整理了紅紙出來。

這剪紙可是世間藝術啊，林曼曼覺得會剪的都是高手了。

“你們回來了，餓了沒？餓了話先讓小月做飯。”裴奶奶問道。

“還不是很餓呢，奶奶你在做什么呀？”林曼曼湊過去。

“剪窗花，孩子你會剪不？”

“我不會。”林曼曼實誠道。

小月表示很驚訝，“曼曼姐，咱們北方姑娘都應該會剪的呀。”

林曼曼笑，“我是特例。”

“那曼曼姐我教你，很簡單的。”小月教學興致很高，拿了張紙就給她示范起來。

裴奶奶笑道：“小月你等會兒還要進廚房看火，我讓阿崢來教。”

倆女孩都有些愣，裴崢既然也會？

裴崢也沒有想到裴奶奶說了這一信息出來，不過他倒也沒有別扭，也往沙發上跟大伙坐了下來，“要我教嗎？”

林曼曼有些不敢確信，“裴大哥你真會？不如你先剪個成品出來看看。”

裴崢笑笑，“可以。”

林曼曼就坐在他旁邊，然后看著他手指翻飛，沒一會兒真的剪了只公雞出來。

小月也是憋著一股呼吸看著，眼睛眨也不眨，最后，贊道：“裴團長的手真巧。”

林曼曼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

裴崢轉頭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林曼曼忙收住了笑。

然后裴崢又掃了小月一眼，小月趕緊跑進廚房里說看燉湯去。

林曼曼不敢讓裴崢教了，他眼神殺人。

她換了位置挨到了裴奶奶身邊去。

裴奶奶樂得不行，拿過裴崢的作品點評道：“齊整倒是挺齊整的，不過不夠細致，沒有你小時候剪得好。”

林曼曼聽著聽著忍不住又想笑，但還是忍住了，她湊過去也認真看了兩眼，覺得還挺可以的，沒有發現裴奶奶說的問題，不由問，“裴團長小時候還有這樣的興趣啊？”

“小時候好勝心強，看到別的小孩會，他也要會。”

“是看別的小姑娘弄，他也弄是吧？”林曼曼小聲問道。

裴奶奶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語。

裴崢臉色有些黑，“奶奶，這是你教的。”

“我教的嗎？我怎么會教你這個？”裴奶奶有些不想承認。

林曼曼樂得不行，“奶奶你是不是把裴大哥當孫女養了？”

裴奶奶點了下她額頭，嗔道：“就你知道的多。”

她倒是希望，能一次性發作出來，以后自己不用煩了。

“我這些年都沒有回過去，只是每個季度寄點錢，他們寫了很多次信過來，幾乎都是哭窮的，這些我一向都沒理，等夠了時間寄錢的時候，一發錢也不多。可能他們覺得我翅膀硬了，拿捏不住我了，就趕緊想了辦法出來，所以林東業來了，他過來讓我回去，先是一通曉之以理，再是威脅，我看來，這次回去不簡單的。”

“他們肯定會想方設想地拿捏我，靠親情這些他們也知道是行不通的，我想啊，他們八成會在我婚事上下手，拿一個可以拿捏住我的婆家，說不定還可以把我賣個好價錢。”

裴崢聽得臉色如墨，問道：“你兩個姐姐是怎么結的婚？”

“大姐又老實又溫順，十八歲就被賣給了一個跛子，換了五百的聘禮。二姐，倒是沒怎么被賣，她有心眼，借著自己被批命說以后會富貴的信息，給自己找了個當兵的對象早早定下來，她自個又倒賣食物，賺了些錢，通過她婆家，把自己給贖出來了，現在不是在你那兒軍營隨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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