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珞早早的起了,在柴胡的伺候下穿衣洗漱吃完早飯出來。
正在對面廊下打五禽戲的柳之然,見到白珞神采飛揚的走出門,不由停下手里的五禽戲,細細打量。
今天白珞沒有穿大紅官袍,而是一身鴉青色細布直裰,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花紋,只在衣領處細細滾了深青色包邊,便于素凈中顯出一份清雅來。
小臉在直裰的襯托下,白皙如玉,柳眉入鬢,顧盼神飛。
腰間只系一條與領口滾邊同色的深青色暗花緙絲腰帶,上面只簡簡單單的掛了一個素面荷包,另一邊則還是掛了她平日里最愛的雞血石小印。
細窄的腰帶勒住他細軟的腰身,凸顯出一雙筆直的長腿來。
腳蹬一雙粗布厚底黑布靴,布靴口還細細的繡了一圈黑色暗花花紋,顯出低調的考究。
濃黑順滑的長發高高束在頭頂,一只小葉檀木簪牢牢簪住,又精神又挺拔。
這白珞還挺會打扮,柳之然暗暗點頭,自從看了昨晚的密信,知道白珞才剛剛年滿二十,比自己足足小了七歲以后,他就不由自主的把白珞看成了自己的晚輩了。
他發現白珞每天都是簪著這只木簪,又想:樣式太過簡單了,年輕人大可以簪玉簪的,
又想起自己庫房里有一直和田籽玉玉簪,上面天然有一片金鳳沖天紋路,很是稀罕,給白珞戴著正好,下次帶來給他簪發正好,柳之然心里暗暗思忖,全然不覺自己思緒已經發散到了天邊。
只見白珞精神奕奕,身上滿是年輕人特有的朝氣蓬勃,長腿快步朝他走過來。
目光清亮面帶微笑的看著柳之然,嘴里邊大聲的對他打著招呼:“路公子早啊。”
還是這么愛笑。
柳之然臉上就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意來,目光亦帶了柔和,笑道:“白大人,早。”
白珞擺擺手,奇道:“路公子,這是打得什么拳?”
好像不是自己在公園里看到的大爺大媽打得太極啊?
“五禽戲。”柳之然笑著回答,“強身健體之用。”
說完,打量了一下白珞瘦長的身體,想起他力氣小到連扶個瞎眼婦人都扶不起來。
心想這五禽戲白珞學上倒是正好,忍不住就添了一句,“白大人要學嗎?我可以教你。”
“好啊,那就麻煩路公子了,不過我今日有事要出門,明日我來找路公子學。”白珞笑瞇瞇的說,臉上綻出明媚的笑意來。
太漂亮了,柳之然看著他臉上的笑,心底不由感嘆,男子長相如白珞這般漂亮,又完全沒有強硬的后臺保護,真不知是禍是福。
心中這般想著,臉上卻不露聲色,亦笑著回道:“好啊。”
白珞卻沒這么多心思,和路公子寒暄完了,朝他笑笑,就往縣衙外走,邊走邊扭頭喊:“柴胡,柴胡,走了。”
“哎哎,少爺,小的來了。”瘦猴似的柴胡,甩著細胳膊細腿,提著一個褡褳顛顛的跑過來跟上。
胖大海手里拿著菜刀追出來,“柴胡你個小兔崽子,拿走我那么多饅頭干甚?少爺,您中午家吃飯不?您傷完腳剛好,我給你燉個大棒骨湯補補啊。”
“行啊,你燉吧,多燉點一起喝。”白珞頭也不回,朝后面揮了揮手,帶著柴胡徑直出門走了。
白珞和柴胡一走,院子里倏然清凈了下來。
只剩胖大海拎著菜刀邊往廚房走邊嘟嚷:“那中午到底家不家吃啊?”
柳之然看著這一幕,想起自己府邸里規規矩矩,看到自己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的下人,不由失笑。
白珞在下人面前是真沒有架子,和胖大海柴胡主仆三人,愣是把日子過出了家的感覺。
想起昨天信鴿帶來的密信,那是他要的白珞吏部檔案。
里面寫著,今年年方二十,年十一父母雙亡,戊戌年十九歲中一甲八十七年進士,同年任甘肅安寧縣縣令。
大約就是因為十一歲的小小年紀時候就父母雙亡的緣故,所以不自覺的就把家里的廚子和小廝都當成來家人吧,柳之然有些憐惜的想。
花潛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悄悄附到柳之然耳邊輕聲道:“大人,韓聰回來了,正在房間里等您。”
“嗯。”柳之然收回眼神,接過花潛遞上的布巾擦了擦額頭少許汗意,這才不急不緩的帶著花潛回了房間。
正廳旁的廂房里,苗蕪看著院子里這一幕,不由撫了撫自己的胡須,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一旁正坐在八仙桌上埋頭就著咸菜白米粥吃饅頭的丁一,手腕上的肉一圈一圈的,舉著個饅頭看過來:“師傅,您笑什么?”
“嘖,誰是你師傅了,先把身上的肉減下來再說!”苗蕪臉上的笑容收起,斥道:“照你這吃法,什么時候能瘦下去,我可提醒你,一個月減不下來,你就還是去給我做獄卒去。”
“哦。”丁一委屈的點頭,握著饅頭的手慢慢的垂了下來。
看著師傅嚴厲的后腦勺,丁一想起自己袖袋里的五十兩銀票。
屁顛屁顛的顫著一身肥肉,走到師傅身邊,胖手里握著一張銀票舉到苗蕪面前獻寶,胖臉諂媚的笑著道:“師傅,柴胡昨天退了我五十兩銀子,我帶師傅去吃酒樓吧。”
“吃,吃,就知道吃,這里面有借來的錢沒有?”苗蕪毫不領情,皺眉訓道。
丁一羞愧的垂下頭,脖子上擠出三下巴,垂頭喪氣的點頭道:“有,有三十多兩都是借的親戚的。”
“那還不趕緊去還銀子,還揣在身上等著花光不成?還有,”苗蕪嫌惡的指了指丁一身上的一圈肥肉,道:“給我沿著安寧縣走十圈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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