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雞有什么特殊之處嗎?”白珞剛張嘴要問,一旁的朱七已經好奇的開了口。
彭五憨厚的笑了兩聲,吩咐自己的婆娘:“老婆子,去把家里的雞抓一只過來給白大人瞧瞧。”
“哎。”彭五媳婦答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后院,不一會手里就拎了一只雞過來。
只見這只雞體型方圓,脖頸短粗,腳脛細短,全身烏黑,連眼睛雞冠雞爪和喙都是烏黑的。
里正從婆娘手中接過這只雞,遞到白珞一行人面前道:“白大人,您瞧,桌上燉的就是這雞。”
彭五拿著雞給眾人看了一圈,接著道:“這雞名叫烏黑雞,是咱山海村和旁邊茶田村的特產,西北啊,就只有我們兩個村子里養這種雞。”
“這雞天生長得奇怪,毛、皮、肉、骨、內臟黑都是黑的,里里外外全是黑的不說,就連蛋也格外不同些。”說著,里正將雞遞回婆娘手里,又吩咐媳婦道:“老婆子,再掏幾個雞蛋過來。”
彭五媳婦辦事利落,拿著雞又去了后院,不一會手中端著一個竹笸籮回轉連回來。
只見里面裝著幾個雞蛋,蛋殼竟然是淡綠色的。
“這,這就是這種烏黑雞下的雞蛋?”白珞驚奇的睜大了眼睛,小心的捏起一個雞蛋細細觀瞧。
“是啊,這個就是烏黑雞的雞蛋。”那彭五看著眾人對著笸籮里的雞蛋驚奇的樣子,滿是皺紋的臉笑瞇瞇的說。
“說起來,這烏黑雞可真是寶貝,這雞最是將補身體,我們村里女人只要做月子,就一定得喝這烏黑雞的雞湯,既補養身子,還十分下奶呢。”那彭五媳婦快言快語的對白大人說道,臉上帶著一絲驕傲。
彭五一聽自己媳婦說話,立刻呵斥道:“糟老婆子,在白大人面前說什么下奶不下奶的,冒犯了大人,看我不敲死你。”
彭五媳婦顯然十分懼怕彭五,見彭五拉下臉罵她,也不敢回嘴,對著白珞討好的一笑,就趕緊溜著墻邊去廚房燒水沏茶去了。
白珞連忙攔住彭五道:“五爺多慮了,無妨無妨,尊夫人說得正是在下想知道的。”
彭五就歉然對白大人道:“村婦粗鄙,沒啥見識,大人千萬莫要怪罪,不過她說這雞最為補養人倒是真的,別說雞了,就連這烏黑雞的雞蛋也比一般的雞蛋要補人些。”
白珞笑著點頭,又問:“這雞既然如此之好,為何在西北名聲不顯呢?就連安寧縣里也從未聽說過。”
“唉,”說起這個事情,彭五就嘆了口氣,“這雞啊,只有咱們村和茶田村有,可咱們兩個村子啊是一對窮兄弟,家家戶戶都窮得恨不得當褲子,偏偏這雞最是嬌貴,平日里若是只放養吃蟲,則全不長肉,只是皮包骨頭的一副雞架子,除了燉湯,否則雞腿上也撕不出三條肉來,非得自家再喂些豆糧才長肉,可是我們自己的口糧都不夠,哪里來的余糧喂雞啊,要不是我兒子媳婦要生娃了,月子里要吃,這幾只雞我們也舍不得養。”
“再說家家戶戶都是給自家的月子媳婦養的雞,自家吃都不夠,又哪里還有多余的賣出去。”
“就算有那么幾個外人知道了這雞好,可咱們這村子又偏又遠,路又不通,誰也不會為了一只雞折騰這幾十里山路,就為了來我們村子里買這么一只雞。”
“所以這雞,知道的人不多,自然大人也就從未聽聞過了。”彭五細細的說明了個中緣由。
白珞聽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吃完了飯,彭五非不讓柴胡幫著收拾,眾人只好道了罪,回了各自房間歇息。
山海村貧困,可土地卻有的是,里正有三個兒子,各有幾間房間,安排下白珞并朱七一行人毫不費力,唯一讓彭五發愁的是家中實在沒有這么多的厚棉被。
最后白珞和柴胡,姜信和韓聰,還有朱七的兩個護衛一起蓋了一床被子一起睡,彭五又去鄰居家借了一床厚被,這才將將夠了幾人安睡。
山中夜色如水,清冷卻又喧鬧。
清冷是沒有安寧縣夜晚的人聲,喧鬧的卻是夜色中遠遠近近傳來的蛙鳴蟲叫之聲,高高低低,入人清夢。
山中無事,眾人睡得都頗早,戌時剛過就都睡下了。
白珞心中有事,身旁的柴胡白日里又是趕路又是幫老者家中收拾,十分疲累,精瘦的身子打出了如雷般的呼嚕,讓白珞更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不想擾了柴胡,便披衣下了床,去院子透氣散步。
出了院子,卻見朱七也披著一身青色直裰,正挺立在院中抬頭賞著皎潔月色。
“寬瑜兄?”白珞試探著喚道。
只見院中人轉身,俊秀的臉龐轉了過來,果然是朱七。
白珞就笑道:“寬瑜兄也睡不著啊?”
朱七卻不回話,只定定的站在原處。
只見面前的白珞,身姿較弱卻挺拔清正,膚如凝脂,艷麗嬌美,眉黛青顰,唇若桃瓣,身披一襲白色直裰,正如他剛剛賞的月色如煙似霧的攏在了他的身上。
白珞就如同俊美無匹的仙子一般,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他的身后,從月色中向他走了過來。
眼前的人兒如夢似幻,美艷絕倫,讓從小就在皇城中見慣了天姿國色的朱七,居然也一時神思恍惚。
白珞見朱七沒有反應,又走近了幾步,輕輕喚道:“寬瑜兄?”
朱七見到白珞走上前,面色忽然紅得似包著一團火一般,這火從臉上,一直燒到了他的心頭。
朱七不自然的轉頭不看白珞,人卻被這團火燒得清醒了過來,扭著頭,沙啞著嗓子低低應道:“咳,休徵兄。”
白珞以為朱七是看月色看得入了神,倒也不以為意,歉然道:“抱歉,初見之時未向寬瑜兄表明自己的身份,還請寬瑜兄見諒。”
朱七此時已經整理好了自己一時的失神,勉強恢復了平時的溫文爾雅,嗓音卻依舊有些沙啞,道:“休徵兄言重了,在下省得。”
兩人一時無言,同時看向天上的明月。
朱七猶豫了一會,卻也不看白珞,依舊看著明月,嘴中卻對白珞說道:“請恕朱某冒昧,敢問休徵兄可是想幫山海村村民一把?”
“正是。”白珞爽快承認。
在晚飯時候,就已經當著彭五和眾人表明了自己這次的來意,此時朱七再次問起,白珞自然不會否認。
“可是,這山海村無田無人,天時地利人和,沒一樣站著,休徵兄只怕有心卻無力吧。”朱七皺著眉道,終于低頭看向白珞。
這山海村田地貧瘠,又都是老弱婦孺,且地處偏僻,真真是沒一樣能發力的地方。
白珞聞聽朱七此言,臉上露出狡黠之色,彎著笑眼對朱七道:“誰說山海村一無是處的,難道寬瑜兄沒看到山海村里的金鳳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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