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季。

華夏電影學院處處可見穿著學士服的學子們洋溢著笑容拍照留念，而本該與他們一樣穿著學士服的林清茶此時卻依舊穿著日常服裝慢悠悠的穿過操場向學校辦公大樓走去。

“看，是林學姐！”

“真的是她，我還以為她不會回來了呢”

“林學姐不是你們這一屆最優秀的學生嗎，畢業證總要回來領的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林清茶根本就沒有畢業證可拿。”

“怎么會？她大三的時候就拿下金雞百花電影節的最佳短片獎，連章語堂章大導都對她頗為欣賞，那可是華夏電影界的神話！后來聽說校方還打算把她的畢業短片作品送去參加京都大學生電影節，雖然后來沒了下文，但總不至于沒有畢業證啊？”

“你知道為什么京都大學生電影節那件事沒后文嗎？因為林清茶壓根就沒把畢業短片作品拍完，拍到一半直接放棄了，然后自己主動提出的放棄畢業，直接離校了。”

“沃德媽，這林學姐也太拽了點吧，不過這么大的事兒，學校里怎么一點風聲都沒漏？”

“學院的老師看重她的能力，不想就這么放棄這么個好苗子，所以瞞著這事希望她還能‘迷途知返’唄”這人語氣有些微酸，“要不是這幾天畢業證都已經下來，沒有轉圜余地了，說不定學院的那些老師還不松口說這事兒呢。”

“天，林學姐這是多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怕不是飄了？要是是我也能這么被學校看重多好！”

“得了吧，首先你得有她那實力。”

林清茶拒交畢業作品，直接放棄畢業的消息迅速傳了開來，她能感覺到身邊越來越多人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交談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即使她不去注意，那些說著她名字的聲音也總會鉆入她耳朵，但她并未對此作出什么反應，只是一如既往向前走著。

導演系系主任辦公室，楊崛坐在辦公椅上端著茶杯看著門口不知嘆了多少氣，直到敲門聲響起。

“進來。”楊崛放下茶杯恢復一貫嚴肅模樣。

“楊老師。”林清茶推開門恭敬道。

看到林清茶，楊崛的臉頓時冷了下來，低頭看著資料也不說話，氣氛一陣冷凝。

林清茶走到楊崛面前，見楊崛遲遲不說話，也知他還未消氣，但她能說的都早已說過，現下再說什么也沒用了，她心中微微嘆氣，終是先一步開口：“楊老師，我來取我的個人檔案。”

楊崛頭也不抬，從手邊抽出一個文件袋往前一扔：“你的肄業證和個人檔案都在這里了，拿了就走吧。”

林清茶上前拿過文件袋，等了一會兒，見楊崛確實沒有再多說的意思，便也不好再待在這兒。

只是臨走前，她很認真對楊崛道：“楊老師，我在金雞百花電影節得獎那天，章導把我叫過去單獨說了幾句話，所有人都傳是因為章導對頗為我欣賞，但其實不是，他只是問了我一句話……”

楊崛終于抬起頭來看向她。

“他說，‘我在你的電影里看不到一丁點享受的感覺，這真的是你想拍的東西嗎？’”

一陣沉默，林清茶默默向楊崛鞠了個躬：“謝謝楊老師這幾年的幫助與教導。”然后轉身離開。

楊崛看著緩緩合上的門，若有所思。

未進華夏電影學院之前，林清茶便因自己拍攝的一些故事短片在網絡上走紅，隨后便在萬眾矚目中以綜合第一名的成績考入華影導演系，成為學院耀眼的存在，一路走來她似乎都沒讓關注她的人失望過，每年各科成績雷打不動第一名，而她也時不時也會嘗試用各種風格拍攝一些新奇有趣的故事短片放到網上，頗受歡迎，直到去年她在金雞百花電影節拿下最佳短片獎，她的聲名更盛一層。

那時她才多大，20歲，還是個沒畢業的學生，便已受到如此多的關注，在許多人看來，她似乎像是天生的導演料子，總能摸準別人想要的是什么，學院許多老師也是認為，只要給她個機會，她畢業后必然是比許多人更容易在這電影圈里闖出名頭來的，她闖出名頭，對學院也是件增加聲名的好事。

可……

又是一陣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楊崛的沉思。

“請進。”

一位嚴肅端莊的中年女子走進辦公室。

“楊主任。”

楊崛抬頭一看，是林清茶的班主任宋鈴蘭：“宋老師過來有什么事嗎？”

宋鈴蘭點頭道：“聽說林清茶來過了，想問問她有沒有提她之后的打算。”

“沒有，她拿了檔案和肄業證只留了句話就走了。”楊崛頓了一下，扶額，“她這脾氣，和她爸真是像了個十成十。”

“她留了什么話？”

楊崛將章語堂問林清茶的話復述了一遍。

宋鈴蘭那對學生素來板著的臉此時也是露出一絲擔憂：“章語堂崛起的那個年代跟現在哪能一樣。現在的電影圈變得越發以資本為主，投資人想要怎么拍，許多導演也經常是沒辦法的啊，章語堂現在是大導，有資本有能力，當然沒那么多顧忌，但清茶現在才一個稍稍有點名氣的導演系學生，拍自己想拍的東西哪有這么容易？”

她有些無奈。

“畢業電影短片的拍攝，我們都希望她能成功獲獎，為以后鋪路，對她的要求也多了些，但也沒想到她最后竟然會直接放棄。”

楊崛嘆氣：“是啊，他爸林百折地位在國內導演圈也算不低了，前些年不也是因為拍攝問題跟投資方犟了起來，一氣之下違約離了劇組，后來被多方打壓，才干脆退出了影視圈嗎？她怎么就是不懂呢？”

“爸，這些我都懂的，你當年為什么放棄導演這個職業我也很清楚。”

“我從小受您影響喜歡上電影，而這些年形勢變換，許多人都說如今新一代好導演越來越少了，我便一直想著，要拍出所有人都說好的電影，彌補您當年的遺憾，也讓所有人知道，華國新一代不是沒有好導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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