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鸞為何如此反應,長老也能猜到大半。閃舞可他將人邀來本就是想要提點一二,既然對方執著于此,他倒也不必再多勸告。
要知曉世人皆有自己的活法,沈傾鸞即便偏執,卻終究好過那些徹底無望之人。
從禪房中出來,沈傾鸞也沒在凈明寺中多待,她循著來時的路向下走,瞧見不少氣喘吁吁也仍舊堅持的人。
此山陡峭,馬車難行,支撐他們到山頂的估計不止心中所念,更有半山腰上的進退兩難。
沈傾鸞逆而行之,忽而明白凈明寺為何非要香客徒步上山。
若連這點苦難也堅持不下,心中所念,必也不值一提。
及至山腳,瞧見不停踱步的楊輕婉,沈傾鸞與她說笑兩句,便上了馬車回府。
“我在凈明寺供了四盞長明燈,是以夫人的名義。”給丞相夫人送午膳進去時,沈傾鸞提了一句。
丞相夫人無甚回應,直到她臨走時緩緩開口,語氣冷淡。
“我雖是丞相夫人,但丞相府從來輪不到我做主。有這個閑心你大可去討好丞相,不必在我這兒費心。35xs”
沈傾鸞沒回。她將這件事情告訴丞相夫人,為的并非是讓她感念自己,而是如楊輕婉一般,替她做了她沒法做的事情,也能叫她稍稍寬心。
自丞相夫人那兒回來,沈傾鸞又去了外頭。
著一身少年裝扮,并一把玉骨折扇,再帶上個嬌俏的婢子,便是氣度不凡的富家公子模樣。她尋了茗川樓大堂的位置一坐,伸手就招了小二前來。
瞧她一把折扇在婢子面前只差沒轉出花兒來,小二便將人當做誰家的紈绔公子哥,當即擺出幾分諂媚。
沈傾鸞倒也是故意,揚了揚下巴似有幾分傲慢,當即便問:“說說你們這兒都有什么特色?”
“公子這便是問對人了,”小二機靈一笑,一串菜名酒名茶名報了個明明白白,末了還低聲笑道:“不過這都不是咱們這兒最有特色的。”
“那你倒說說,這兒最有特色的是什么?”
見她有興致,小二便道:“一瞧公子便不是常來的,咱們茗川樓最出名的是什么?那定是說書啊!今兒正細說到元帝封后,公子來得好,趕巧撞上了精彩之處。”
元帝乃是大央的開國皇帝,沈傾鸞不可能不知曉。35xs但說起元帝,被提及最多的便是妖妃咒言,沈傾鸞將折扇握地更緊,眸子亦是晦暗不明。
小二慣會瞧人臉色,只當她是不喜這故事,又趕緊說道:“不過除去故事,咱們茗川樓的點心也做得不錯,要不公子試試?”
到茗川樓的,大多都是為故事而來,沈傾鸞亦如此,于是片刻沉默之后又勾唇一笑。
“上好的茶來一壺,你再瞧著上三五道點心,我倒要聽聽這故事說得如何。”
小二應下,對說書先生的本事自是看好。
點心上齊,沈傾鸞推至楊輕婉那邊,恰好老先生上了臺,還是八年前提及妖妃的那位。
“上回說到,元帝冬狩”
茗川樓向來不缺故事,真要說起來,除了妖妃咒言每月都被說上一回外,其余故事還都沒怎么重樣。沈傾鸞還真是來的巧,正趕上這一月一回,聽得也算專注。
可沒多久旁邊一桌就坐上了幾個人,才點上一壺酒,就迫不及待地議論起來。
“你們可聽說了張家的事情?”
大堂里十分熱鬧,人聲喧嘩,那人說話就沒刻意壓低聲音,于是離得近耳力又好的沈傾鸞便將之聽了個仔細。
身邊人不明所以,問道:“張家還能出什么事情?”
起初說話那人嘖嘖兩聲,先賣了個關子,才在眾人的催促之下繼續說道:“張家多子,就那么一個女兒,平日可算受寵非常,然而昨日不過去了趟公主府赴宴,回來莫名其妙就死了。”
因昨日也去過宴上,沈傾鸞便將注意轉到旁桌,就聽人難以置信的輕喝一聲。“還有這等事?”
“那還能有假?我家中有人在張府當差,半夜驚醒瞧了個明明白白,說是一刀斃命,連個聲兒都沒發出來。”
聞言幾人又是一陣唏噓,沈傾鸞仔細一回想,還真想起了張家小姐。
昨日她雖沒怎么說話,且一副怯懦的模樣,可目光一轉便盡是精明算計。
“那你可知曉是誰動的手?”沈傾鸞湊過去過。
大庭廣眾之下談論此事,那人顯然也沒遮掩的意圖,此時瞧見沈傾鸞好奇竟還有些得意。
“張家人自己還想不明白呢,我又怎會知曉是誰動的手?不過聽說張家夫人已經鬧到了公主府那邊,沒多久這件事情恐怕就瞞不住了。”
沈傾鸞聽后若有所思,卻突然想起之前在秦婳樓中,瑯玉和她說的朝堂局勢。
張家不及周家蘇家權勢了得,可因其乃異國之人,瑯玉便多提了一嘴。她記得好像是云樓那邊。
沈傾鸞心中一驚,這便想到了昨日宴后不知所蹤的蘇映曲。
思及此處,沈傾鸞也就待不下去了,起身趕忙回去,又吩咐楊輕婉去公主府看看。
誰料剛入院中,就聽管事提起蘇映曲前腳剛走,這下連封信也沒帶留的。
沈傾鸞不喜不告而別,當即在心中給她記了一筆,然氣過之后卻也能確定三分。但兩人之間會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卻實在想不清楚。
“公主府現下如何?”見楊輕婉歸來,沈傾鸞一邊換衣,一邊問道。
“張夫人雖鬧了有段時間,可公主入宮見太后去了,便也不了了之。”
聽得此言,沈傾鸞稍稍放心。
然她正想著要不要去公主府探望,就聽少女清脆的笑聲傳來。
推門朝外看去,只見元縉公主抬頭望著顧梟,眉眼間盡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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