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昨天正使的人夜探角樓了?”
岑蓮官見增壽過來,揚著蘋果一樣的小圓臉,嘴邊是漾開的笑窩。增壽本來是微微皺著眉頭,看到這女孩的笑臉,陽光一樣,清風一樣,讓人心里也跟著蕩漾開滿滿的自在,也不由自主跟著笑了:“是啊,就為了一只貓兒,差點被九帥給收拾了。“
說著從懷里掏出只小貓,朝岑蓮官比劃一下:”看,就是它,這小東西,可不老實的,一眼看不到就跑出去了。“
岑蓮官從小在湘西老家上山爬樹的,喜歡親近小動物,何況這只可愛的小貓還是欽差大人帶來的,她眼睛笑成兩道彎彎的月牙,從增壽手里接過小貓,笑道:“大人喜歡養貓?”
“是在院子里看到,想是被老貓拋棄了的,可憐見的,不過我是大男人,養貓兒也不容易,還是交給你比較好,不知道……岑姑娘能不能幫我……”
“好啊,好啊,我可喜歡小貓了,一定能養好它。”
岑蓮官笑著雙手捧著小貓:“大人,這小貓有名字嗎?”
增壽想了想:“叫初七吧,希望初七一切安好,有個念想。”
啊?貓也叫初七?
岑蓮官眼中的光彩一下子黯淡下來:“是啊,初七現在還沒有消息,恐怕是……”
“其實前天,我在花園撿到了初七的簪子。”
增壽看看周圍,小聲說道。
“啊就是又發現尸體的地方天吶,難道是初七也被人……”
岑蓮官用力搖搖頭,努力想將可怕的想法從腦子里甩出去:“不會的,可能她是偶然路過,正好簪子就掉在那了。”
增壽輕輕嘆口氣,那張好看的臉像是瞬間籠罩上一層輕紗,顯出陰霾。這份美麗的哀愁在好看的面孔上生動又哀怨,讓人心疼。
“岑姑娘,這些話,你自己想來都是不信的吧?”
岑蓮官嘆息一聲:“可是,我們也沒有辦法啊,這帥府發生這么多事,都太奇怪了,像是……非人力所為。”
“能在帥府裝神弄鬼搞出這么多事的,依岑姑娘看還能有誰呢?這府內一直就三個主人,兩位大帥和岑姑娘你,姑娘是不會去半夜殺人的,那……”
“不,我爹不會做這些事。”
岑蓮官說的斬釘截鐵。
“大帥沒事,那九帥呢?那嬰兒被關在箱子里活活憋死,兩個年輕美貌的女子被人用一根繩子勒斷了脖頸,岑姑娘,這府里有個戴著銀白色頭盔的人殺人,你覺得這個人是誰?”
岑蓮官愣了一下:“戴著銀白色頭盔,那是不可能的,這府里哪有人會這樣打扮。”她摸著貓兒的背脊,不住搖頭。
“我在山上看的分明,那人戴著銀白色的頭盔,站在角樓上,第二天就在角樓附近的井中發現了尸體,后來我想,為什么尸體會被匆忙拋入井中,一定是姑娘那時在院子里找初七,驚動了那個人,岑姑娘,你想想初七失蹤那晚,你的人是否去過花園。”
岑蓮官仔細一想,果然是這樣,吃過晚飯,初七說有點頭暈,嗓子疼,上不來氣,可能是吃多了,要去花園里走走散散步,消消食。
自己本來要陪她去的,正巧那會癸水未凈身子不舒坦,吃過飯就懶了一些,便由著初七一個人出去逛。到了晚上睡覺不見初七回來,便悄悄的派人出去找。
打發的人回來說去了花園不見有人……是去了花園,難道是因為自己派人過去尋找,打亂了兇手處理尸體?
可是這府內的確沒有個戴白頭盔的人啊。
增壽見岑蓮官臉上顯出茫然神情,心知她是真的不知道,也只好嘆口氣道:“岑姑娘,我是真的喜歡你,想同
你白頭偕老舉案齊眉……”
一句白頭偕老,岑蓮官目光閃動:“大人說什么?”
“想同你白頭偕老啊。”
“對啊,白頭……白頭……”
岑蓮官喃喃自語。
“姑娘說什么?什么白頭?”
岑蓮官搖頭:“我說白頭偕老,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世間女子誰不想這樣,只是古難全啊。”
她言語間頗為凄涼,出乎增壽意料,方才還是一張明媚的笑臉,現在卻馬上陰云密布,這姑娘……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增壽也伸手去撫摸小貓的后背,低聲道:“我一定會努力,一定會讓大帥同意,我對姑娘是……一見鐘情。我知道自己過去在京城名聲不好,岑姑娘,你相信我會浪子回頭,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嗎?”
說話時,他的手順著貓兒的脊背觸碰到岑蓮官的手,岑蓮官嚇了一跳,那只手卻牢牢地按著她的小手,讓她動彈不得。
岑蓮官抬起頭,欽差大人的眼光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好姑娘,告訴我,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他聲音低沉,像是喃喃自語,他的手溫暖又軟滑,岑蓮官臉一紅,目光躲閃:“沒有,沒想到什么,大人,快別這樣,被人看到了……”
“怕什么我已經像大帥求過親了,大帥現在雖然不應允,只要我繼續努力,他一定會同意的。”
“蓮官!”
岑國璞的聲音響起,岑蓮官嚇得渾身一抖,急忙將手抽出來:“爹爹。”
岑國璞遠遠地看到女兒和欽差站在一起,氣不打一處來,大步走來:“欽差大人好雅興,身子這么快就痊愈了。”
“九帥那一腳威力巨大,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官心里還是放心不下岑姑娘,這才……還請大帥勿怪。”
岑國璞怒氣沖沖地盯著這年輕人;真是大言不慚,竟然當著自己的面說出這樣不要廉恥的話。
“正使大人,注意你的言行。”
岑國璞冷冷地提醒。
增壽笑的如春風拂面:“大帥,此刻增慎行不是什么正使大人,只是個春心萌動的笨小子,還請大帥看在年輕的份上原諒則個吧。”
“老九有事正在找大人,似乎是那位初七姑娘的事情,大人不去看看?”
岑國璞冷冷地說。
增壽抱抱拳:“好,我這就去尋九帥。”
說著又朝岑蓮官眨眨眼:“岑姑娘,再見。”
岑蓮官懷里抱著小貓,目送欽差大人漸漸遠去。
“他同你說什么了?”岑國璞問。
“爹爹今天頭發染的真好,一絲白發都不見呢。”岑蓮官盯著岑國璞的頭發幽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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