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蓮官緊張地盯著他,臉上悲喜交加,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這火起的蹊蹺,可看到火勢越來越大,岑蓮官什么都顧不得,只想欽差大人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站在門口,火舌襲來時她甚至沒想過跑,只想著大人是不是還在里面,現在忽然看到增壽走過來,她呼吸緊促,腿一軟朝前跌去。增壽張開手,扶住岑蓮官的胳膊,在她耳邊低聲道:“別擔心,我沒事的,謝謝你。”
一聲謝謝你,三個字被他說的柔腸百結,岑蓮官剛剛只是腿軟,現在是心軟,整個人的呼吸都跟著軟下來,恨不能就此溺死在他的溫柔中,如果這是一場夢,真是愿意長夢永不醒。
“大人……這里危險,就請大人送姑娘回去吧。”
校尉知道岑大帥最寵愛這個女兒,一聽欽差大人愿意親自送人回去,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走吧,岑姑娘,我送你回去。”
岑蓮官渾渾噩噩地,被他扶著胳膊往外走。走到門口忽然醒悟過來,轉身看著草地上的女子:“她們……他們……”
“她們自然不會有事。”
岑蓮官這才靜氣凝神,數了一下,發現只有六名女子,那一個是被他妥善藏起來了?
她現在矛盾重重,一方面希望這幾名備受凌辱的女子能逃離出來,另一方面又擔心那名清醒的女子會泄露太多情況,就算是全心向善,又有幾個人能做到真正的大公無私。那可是自己的親爹啊。
“走吧,沒事了。”
走出花園,欽差忽然伸手摟了她肩膀一下。
岑蓮官往旁邊躲了一下,低聲道:“還請大人……自重。”
增壽本來認定這姑娘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忽然聽她說自重,微微一愣:“我是真心喜歡姑娘,今生非姑娘不娶的。就算大帥不答應,我也會繼續求大帥。”
“大人是真的喜歡我,還是喜歡我爹爹的權勢,或者說是……要利用我呢?”
岑蓮官鼓起勇氣,終于問出心底的疑惑。
增壽哈哈大笑:“喜歡你爹爹的權勢?天下最有權勢者莫過于皇帝和太后,與其討好大帥,我還不如用這份心思去討好皇上和太后,畢竟還有骨肉親情連著,總比在你們父女面前表現邀功更輕松點吧。”
他停頓一下,見岑蓮官目光閃動若有所思,繼續說道:“利用你?你有可什么可利用的?言官是彈劾了大帥,可我來天京城這些天并沒有發現什么,回去如實稟告就是,何必非要求娶你?你事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大帥沒信心。”
岑蓮官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么。
心里更是忐忑不知該不該信他,她是非常喜歡他的,可又擔心他知道太多真相,到時候左右為難可怎么辦?
這樣猶猶豫豫著就聽欽差大人道:“你盡管放心,那個女子是安全的,我會將她送走,不會叫她亂說話,就算她說了什么,我也不會對任何人透漏的,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
說著又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握了一下就松開,岑蓮官抬頭正好看到他的耳朵微微發紅,她的心又開始被一只手抓住一樣,麻麻的酥酥的,不知到底該相信什么。
“那女子太可憐了,你也不想她永遠受苦對不對?”
增壽低聲道。
岑蓮官點點頭:“我的心……好亂。”
“不要亂,一切都聽我的。蓮官只要輕握我手就好。”
增壽說著又按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慌亂。
增壽在京城,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紈绔公子,他清楚女子對自己第一次的男人總是柔腸百結,這個第一次可以是第一次牽手,第一次肌膚接觸,他很清楚自己的優勢,也懂得利用俊美的相貌,一點點撩撥,碰她的手,牽她的胳膊,輕撫她的肩膀,讓這小姑娘看到自己最完美純真的一面,也在一次次的觸碰中,讓小姑娘記住那份心動的感覺,他不信她不會動心。
看著院子大門,再看看在后面低頭跟著的丫鬟,岑蓮生覺得這條路怎么走的這么快,他們的衣衫布料輕輕相接摩擦,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氣息,她甚至慶幸自己腕子上掛了一串梔子花,周邊是馥梔子花香彌漫。花香總比脂粉氣更讓人心生好感吧?
直到他止住腳步:“蓮官,到了。”
在角樓里他就開始叫她蓮官了,從小到大被家中長輩叫了無數次的蓮官,唯有他叫起來分外的好聽,聲音在他舌尖彈跳,從唇邊蕩漾開來,聽得她渾身酥麻,手腳發軟耳根子發燒心跳跟著加速。
“多謝大人。”
岑蓮官低著頭,顯出少女一段潔白的脖頸。
增壽看著那脖頸,心想真是細弱,只要自己伸出手,稍微一用力就能擰斷呢。
這世間一切脆弱的美好,都讓他從生出摧毀的心思,他笑了一下,唇角上揚:“放心,信我。”
簡單的四個字,在她聽來卻是回味無窮。
信他,真的可以信任他嗎?
心里是百轉千回,其實都歸結一個字:信。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角樓怎么會燒起來?你怎么會出現在花園?”
岑大帥背著手,嚴肅地盯著女兒。
一天的時間,竟然發生這么多事,回到帥府,校尉來報角樓起火從中出來六個女子,其中有三個燒傷已經在醫治了。
岑九大驚:“角樓里還有女子嗎?“
校尉回答:“小的從沒在園子里見到過她們,也不是姑娘的丫鬟,實在知是從何而來的。”
“有沒有好好問問?她們怎么說?”
岑國璞沉住氣,臉上看不到情緒。
“那三個燒傷的滿嘴胡話,剩下三個不說話,怎么問都不說話,像是……傻了。”
“只有六個人?”
岑國璞眉心川字紋明顯起來,校尉不住點頭:“是六個人,當時姑娘站在花園門口,看到著火嚇的腿都軟了。”
“把她叫來,我要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岑蓮官來到大帥書房,面對她父親的質問,只淡淡地回答:“女兒不知道,不知道那火是怎么燒起來的。”
他讓她信他,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就真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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