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時候柏師爺還沒有回來。
堂屋的飯桌上只有增壽和羅凡,白臉對黑臉,大眼瞪小眼。
若是柏師爺在,這還能緩和一下氣氛,現在這樣……
胖廚娘將湯放下,急忙轉身就跑,她可怕被這兩位大人嗖嗖的眼風給射個對兒穿透心涼。
“怎么這柏師爺還不回來?送個帖子而已,難道是在人家吃飯了?”
為打破尷尬,增壽像是自言自語。
胖廚娘站在門口道:“不能吧,秋郎跟著去的,怕是要買點啥,讓秋郎跟著做跑腿?”
秋郎跑腿?那就是個身體嬌柔的小娘子好吧?
增壽哼了一聲,心道這胖廚娘真是胡說八道。
胖廚娘聽增壽哼了一聲,以為他對秋郎的事感興趣,便回身走過來,手舞足蹈比劃著:“那秋郎,看著瘦小的小雞崽子一樣的,這人小心可不小,昨兒個跟著我去買菜,竟然直奔如月樓去了。”
“咳咳咳。”羅凡正在喝湯,一聽如月樓三個字,差點嗆到。
增壽瞟了他一眼:“怎么,你也知道如月樓?那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不知道,我哪兒知道那種地方啊。”
羅凡急忙搖頭,撇清關系。
“啪!’增壽猛地一拍桌子,嚇了羅凡一跳。,
“哪種地方?你都不知道沒去過,你怎么知道那如月樓是哪種地方?”
羅凡愣在當場。
胖廚娘拍著肥厚的巴掌笑道:“就是男人們去找樂子的地方咯。”
此刻,羅凡恨不能一腳將她踹出去。
增壽意味深長地看了羅凡一眼,后者急忙低頭裝作努力吃飯的樣子。
“你說,那如月樓的姑娘和秋郎怎么回事?”
“秋郎看著老實巴交的,那都是假的,看著如月樓的姑娘就巴巴地貼上去,還說是認識的人,什么貴人閑人的。”
“貴人?她說貴人?”
“對啊,什么羊貴人,馬貴人的,亂七八糟,可能以為和人家姑娘勾搭下,就不用出銀子呢,那不是白嫖嗎?哪有這等好事?”胖廚娘說的口沫橫飛,增壽擔心她污染自己身邊的飯菜,急忙揮手叫她出去。
“看來秋郎是遇到故人了。”
增壽像是自言自語。
“舊宮人被賣入風塵也不算稀奇事,當時城破后很多舊宮人都被岑九的軍隊搶走了,那些女子……唉,也是命苦。”
羅凡想到增壽也是女兒身,一定有感同身受之感,便順著竿兒爬感慨幾句討他歡喜。
“哦?這樣啊,那昨天陪你的姑娘可是舊宮人。”
“不是,一看就不是,那眉眼間都是風塵之色,怎么可能……”
啪嗒,他筷子上的小籠包子落到桌上,羅凡懊悔地拍了自己腦袋一下:“上當了。”增壽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原來昨天你是和白嘉年去了那種地方。”
羅凡無奈地攤牌:“是,我也覺得奇怪,白兄在京城還挺潔身自好的,不知怎么來到天京就變了,非要拽著我進去,還找了倆姑娘唱小曲。”
“這又是唱曲,又有姑娘陪,難道就不給你安排點酒菜?回來餓死鬼投胎一樣猛吃,白嘉年這般小氣?”增壽嘲諷。
“被胡亂灌了幾杯我就醉倒了,空肚子喝酒啥都沒吃。”羅凡一臉委屈,“我也真的啥都沒做,幾杯酒下去就不行了。”
“白嘉年都問了你什么?”
增壽覺得羅凡醉的不明不白。
“沒有,我這人酒品好的沒話說,喝多了就睡覺不吵不鬧,白兄都知道的,能問我啥啊。”
羅凡開始吹捧自己。
將人約走,吃個花酒卻什么都沒問,還是知道這人酒品便是如此,喝多了就睡覺,白嘉年這是安了什么心?
增壽眼睛轉了轉,覺得這事情很不簡單,便提醒道:“你好好想想,他都問了什么,你說了什么,或者你醉倒了還能記得什么?”
羅凡搖頭:“人都醉了還能記得啥啊?”
“那身上可曾丟了什么東西?或者多了什么東西?”
丟東西?多東西?羅凡的眼睛不自覺地往自己下半身瞄去。
被那倆姑娘輪番灌酒,溫香軟玉滿懷,小手舉著酒杯遞到唇邊,醉倒后沒有啥想法是不可能的,羅凡醉倒之后,也是混亂模糊,可是醉夢中那個人卻是無比清晰——是增壽,她一身女兒裝,千嬌百媚,笑盈盈地看著他,纖纖素手執著一杯酒,含笑道:”來,喝下這一杯吧。“
只要你給的,就是穿腸毒藥我也得喝下去。
羅凡心中綺念頓生,什么都顧不得。
增壽見他臉上忽然紅了,大怒道:“到底出了何事,你說清楚。”他猛地一拍桌子,酒壺和碗筷跟著哐當一聲。
“哪有啥事,你多慮了,白兄不是那等……”
羅凡順著身后摸向懷里的暗袋,忽然臉色大變:“不對,我的印章呢,印章不見了。”
“什么印章?”
“很重要,可以調動……”
羅凡將調動暗中力量的話咽了下去,畢竟增壽是宗室中人,自己家在江南道還有暗自的力量,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若是傳到朝廷耳朵里,羅家會有大麻煩的。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你支支吾吾做什么?”增壽火了。
“是很重要的印章,關系我們羅家的身家性命。”
羅凡的黑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白嘉年,是白嘉年做的。”
增壽咬牙切齒:“我就知道,他來天京城就是有目的。”
“大人,白公子來了。”
門外傳來護衛的聲音。
增壽冷冷地說:“哈,他來做什么?”白嘉年的聲音在院子里響起:“聽說你們才吃午飯,這就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哈哈,我這是不請自來叨擾了。”
羅凡怯生生地看了增壽一眼,他不信白嘉年對自己有什么陰謀詭計,可是印章真的不見了,現在白嘉年又沒事人似的趕來是做什么?
他只好起身開門相迎,增壽就坐在桌前一動不動。
白嘉年笑著進來,指著桌子道:“很豐盛啊,今天一定叨擾,你們到天京城這么久,好吃的比我熟多了。”
“不敢當。”增壽的聲音硬邦邦的。
白嘉年看向羅凡:“羅兄,你啊,你啊,昨天溫香軟玉滿懷,美人在側,光顧著**什么都忘了,你看這是什么?”
說著從懷里他掏出個東西,手攤開是個不大的檀香木小盒子。
羅凡大驚:“啊……是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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