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抓著被子坐了起來，小聲的呼喚：“嬤嬤，嬤嬤……”

“是我，表妹。”張玉文隔著窗戶輕聲道。

孔素心聽著窗外清冽的男聲，好半響沒有回過神，隨即猛地推開了窗子，然后就看到了月光下那個仙氣飄飄仿佛要隨風般飄走的男人。

“表哥？”她的聲音有些啞，這是太激動的原因，“你怎么……你怎么在這？”她慌張的四處看，生怕有人發現。

“別擔心，不會有人發現的。”張玉文定定的看著她。

孔素心咻的就放下了心，她一貫是相信自己的表哥的，也知道他的本事深不可測。

兩人對視片刻，她有些傷感而又狼狽的挪開眼睛：“你怎么來這兒了？”這一低頭，她才恍覺自己此刻清湯掛面，只著一身寢衣，頭發也是披散著，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我來見見你。”張玉文發現了表妹的不自在，卻沒有說開，因為他覺得說開會更加讓表妹難為情，再說表妹現在也并不難看，雖然只著一身寢衣有些不合規矩，但是他只是來和表妹說說話而已，畢竟這次回去之后他就要離開了。

“現在見我又有什么用呢？”孔素心幽幽的道，表情很是落寞。

見她這樣，張玉文心里一疼，想好的說詞也有些難以說出口了，畢竟是他回來遲了。

“對不起。”他聲音低沉的說。

孔素心堅強一笑：“不用和我說對不起，本來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素心。”張玉文忍不住隔著窗戶拉住了她的手，然后又猛地放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你會這么快嫁人，我一直都記得我們曾經的諾言。”

說完又看了過去，潔白的月光下，孔素心的胳膊越發的白皙，同時胳膊上面的那顆守宮砂也越發的耀眼。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她的那顆守宮砂：“你……皇上他……”

孔素心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知道他發現了秘密，而后淡定的將袖子放下來：“正如你所想的那樣，陛下他并沒有與我圓房。”

“為什么？”張玉文心中閃過好幾種可能，“是他有另外深愛的人？還是說他的身體原因？”

然后他眼睛亮了亮：“抑或者說你們達成了某種交易？”

“表哥覺得我和陛下有什么好交易的嗎？”孔素心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表哥不用猜了。”

“但是我聽說國師不止一次催促過希望你們能盡快為皇室開枝散葉。”

“那又怎么樣呢？國師再厲害，能親自監督我們行房嗎？”孔素心自嘲一笑，“據我觀測，其他幾位妹妹陛下他也沒有動過。”

“我聽說陛下從小就身子不好，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張玉文想了一種可能。

孔素心抬頭望他：“表哥為什么糾結這件事？不管我有沒有與陛下圓房，我們都是不可能的了，不是嗎？”

“我……”張玉文無話可說，就算他再厲害，也不能將一國皇后搶回去給他當老婆，否則他就不配當一個正人君子。

“表哥今天來是來和我道別的嗎？”良久，孔素心忽然嘆了口氣道，像是釋懷了一般。

“是。”張玉文老實承認，“我就要走了，可能以后很難再回來。”

“不回來也好，本來我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孔素心勉強一笑，“我不怪你的，表哥，真的不怪，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負擔，知道你不是故意拋棄我的我就很開心了。”

“表妹……”張玉文癡癡地看著她，心像是空了一塊，但終究他們都回不到從前了。

“這是一枚玉符，如果你今后遇到什么麻煩，就滴上一滴血然后捏碎它，這樣我就會很快趕回來了。”他掏出一枚玉符遞給她，孔素心不接他就直接放在窗沿上。

依依不舍的道別：“我走了，再見。”

孔素心一直沒有抬頭，等到人真的不見了，她又急急忙忙的朝窗戶外望去，最終只看到一排排的樹影。

她看著靜靜擱置的玉符，慢慢的握在了手心，似乎要揉進骨血中一樣。

“表哥。”張玉文準備回自己的房間，沒想到在半途卻被一個女人給攔住了。

皎潔的月光下，他看清了女人的臉，拜良好的記憶力所賜，他認出了眼前的人：“沁雪表妹？”

姚沁雪眼睛一亮，心里也是喜不自勝，她沒想到表哥竟然還記得她，那是不是說明表哥待她是不一樣的？

“表哥。”她含羞帶怯的柔柔一笑，端的是美不自盛。

但張玉文卻沒什么感覺，因為他的心里早就有另一個女人了，他彬彬有禮的道：“表妹這么晚還出來是有什么事嗎？夜深露重，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聽著他關心的話語，姚沁雪更加的開心了：“謝表哥關心，我是特意出來找表哥你的。”

張玉文眉頭一皺：“找我？何事要晚上出來找我？”

姚沁雪卻是沒有直接說，而是賣了一個關子：“表哥知道皇室葉家嗎？”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皇室并不像我們想象的那么平凡，表哥有沒有想過葉家從前也是修行界的人”

張玉文眼神漸漸變得銳利：“你知道了什么？又為什么要和我說？”

“因為我發現了一個秘密想告訴表哥，就當報答表哥曾經的救命之恩。”姚沁雪癡癡地看著他，眼底的愛慕之情沒有絲毫掩飾。

張玉文有些察覺到了，所以嚴詞拒絕：“不用了，那日救你本來就是順便，也是我一個男人該做的，你不必以此來報恩，至于皇室的秘密，我也不想知道。”

見他要走，姚沁雪急了，跑上前急急的道：“難道表哥你不忌憚國師嗎？我知道表哥你本事大，可是如果有一天國師想對付張家呢？表哥你能保證你有能力護著嗎？”

張玉文這一下還真的被問著了，一直被他回避的問題也無法再回避，心中大震，他是能離開這京中的風云，但是他的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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